吴邪见那猜霸,如被定身咒钉住般僵直伫立。
吴邪眸中寒芒骤盛,手腕翻转间,软剑已裹挟着,凌厉剑气自下而上劈斩而去。
但听得一声闷响,那滚圆头颅,如西瓜般“砰”地飞离躯体。
在空中翻滚数圈后“咕噜噜”滚至岩角,双目圆睁,嘴角抽搐,犹自挂着未及褪去的惊恐。
脖颈断口处,黑红色污血喷涌如注,混着粘稠蛊虫碎末,落地时竟在青石板上,蚀出缕缕白烟。
“嗞啦”声响中腾起,阵阵腥甜浊气——这邪修果然,将全身脏器炼成蛊巢,每一滴血液,都浸满尸毒虫蛊,端的是把自己,当作了行走的毒窟。
一众爪牙本就被先前的虫群炸灭,黑袍化蛆等异象,惊得魂飞魄散。
此刻见主子头颅离体,毒血蚀石,更是两股战战如筛糠,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竟有几人直接瘫软在地,裤裆处流出暗黄水渍。
吴邪强压喉间翻涌的血气,镇邪尺往地上一拄,石面应声开裂寸许:“尔等若再执迷不悟,”他抬剑指向猜霸尚在抽搐的躯体,“便与这毒尸同穴!”
声如洪钟,震得岩壁簌簌落石,三十余名爪牙轰然跪地,额头砸在碎石堆里,磕出斑斑血痕,此起彼伏的“饶命”声响彻洞窟。
黑子早已杀得满身血污,见状连忙踢开脚边断刀,大步流星,奔至吴邪身侧,铁塔般的身躯往旁一靠,稳稳将其架在臂弯里。
“大哥,先歇会儿!”他粗粝的手掌按在吴邪后腰,察觉其脉搏虚浮如游丝,不禁心头一紧,旋即半抱半拖地,将人安置到洞壁下的天然石榻处。
吴邪背靠冰凉石壁,指尖却在袖中掐着止血诀——方才催动火符时,不慎震伤内腑,此刻喉间腥甜翻涌,却仍强撑着,摸出那台摔得坑洼的老年机。
电话拨通的刹那,宗老的咳嗽声,透过电流传来,吴邪却无暇寒暄:“立刻查战区总指挥专线,五分钟内发我。”
不等对方回应,便挂断电话闭目养神起来。
少顷,短信提示音响起,他盯着那串陌生号码,深吸口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里是灵异局吴邪,现遭邪修伏击。”
他刻意压低音线,让声线裹着冰碴子般的冷硬,“命你部,速派一个加强连,携防化设备支援,坐标已同步。”
“若延误战机,我必向中枢,参你贻误军机之罪!”
听筒里传来急促的立正声:“是!五十分钟之内抵达!”
与此同时,黑子已将爪牙们,驱赶到洞窟中央的空地上。
吴邪强撑着站起,指尖捏碎七张火符,甩手掷向人群外围。
但见符篆触地瞬间,腾起丈高火焰,竟在地面织成环形火墙,火苗吞吐间,隐隐透出道家咒文。
——这“困魔火阵”虽不能伤人性命,却能锁住七魄,任对方武功再高,也难越雷池半步。
“看好了,”他冲黑子扬了扬染血的袖口,“等会儿军方来了,就说这些人都是‘活体毒源’,让他们带防化服来收尸。”
安顿妥当后,吴邪终于得空,看向洞窟深处的铁笼。
三十余张面孔,贴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眼白翻涌、口涎直流,显然中了“百鬼噬魂蛊”的迷心术。
他皱眉捡起地上半截断簪——簪头雕着并蒂莲,应是某个姑娘的随身之物。
——忽而想起方才搜出的游客名单:有大学生,有背包客,甚至还有拖家带口的中年夫妇。
“深山遇劫不知逃,见人便信不知防!”
他甩袖将断簪扫进火里,火星子溅在眼角如泪,“今日若不让你们尝尝苦头,日后怕不是,要把命丢在更凶险的地界。”
正说着,洞口方向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混杂着金属碰撞声,与压低的呼喝。
黑子瞬间抄起脚边长枪,枪尖直指来人咽喉,却被吴邪一把按住:“自己人。”
他强打精神迎上去,只见当先士兵端着95式步枪,战术背心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身后二十余人呈战术队形散开,防化兵背着喷雾器位列其中。
“吴先生?”为首上尉打量着他染血的道袍,目光在火阵与毒尸间游移。
“我们接到命令——”
“先控制现场,”吴邪截断话头,指了指呆立的爪牙,“这些人身上都有虫蛊,防化兵先喷驱虫剂,再逐个搜身。”
上尉抬手示意部下立即行动,却突然皱眉看向猜霸的头颅:“这血……怎么是黑的?”
吴邪扯动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南洋‘尸蟞王’的蛊毒,人活着时与虫共生,死后虫吃空脏器。”
他顿了顿,从怀中摸出个铅盒抛过去,“里头是蛊虫样本,你们带回去化验。记住,千万别开——”
话未说完,便见黑子扛着长枪大步走来,枪管上还挂着半只烤糊的山鸡:“哥,先垫垫肚子?我在后边林子摸的。”
吴邪看着那油汪汪的鸡腿,忽然想起自己,已三日未进食,腹中竟真的泛起饥饿感。
他接过撕下一块,油脂顺着指缝滴在道袍上,却懒得擦拭——此刻洞窟外月明星稀,火阵里爪牙们瑟缩成团,远处传来军方卡车的轰鸣。
他咬下一口鸡肉,听着黑子跟士兵们胡侃“老子当年一人,灭了三个匪窝”,忽然觉得这满身血污,蓬头垢面的模样,倒比在静幽阁里,穿得周周正正时,更像个活人。
吴邪抬眼看向那上尉军官,眸中寒芒似能冻住夜色:“将这些同胞全部解救出去,随后把这处蛊毒之地夷为平地。”
“今日所见所闻,敢有半句泄露,军法处置。”
上尉腰杆绷得笔直,抬手敬了个标准军礼:“明白!”
转身便厉声下令,兵士们即刻如利刃出鞘,迅速扑向洞窟深处
——铁链砸地声,担架挪动声,与对讲机的电流声,交织成网。
不多时,五十余名中蛊者,便被裹着防化毯抬出洞口,安置到临时搭建的医疗区。
待人群撤离完毕,防化兵背着重型喷雾器,鱼贯而入,白雾所过之处,猜霸的毒血痕迹滋滋消散,岩壁上残留的虫蛹,碎屑亦化作齑粉。
上尉亲自带着爆破组,在洞口埋设C4炸药,导火索如赤色长蛇,蜿蜒至安全区。
他再次折返向吴邪报告:“吴先生,爆破准备完毕,是否起爆?”
“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