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林阳的声音,微弱却如同惊雷,在林若雪耳边炸响。
刹那间,所有的恐惧和犹豫,都被这一个字驱散。
她的小脸煞白,但眼神却透着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厉。
冲过去!
林若雪猛地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嗡——!!!
改装越野车的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巨大的车身像一头发狂的公牛,朝着前方那片黑压压的尸潮,悍然撞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最前面的两只普通丧尸,那腐烂的脸上还挂着对新鲜血肉的贪婪。
下一秒。
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
两只丧尸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了出去,身体在半空中就已经四分五裂。
黑色的、散发着恶臭的血液,瞬间溅满了整个挡风玻璃。
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轮胎碾过血肉和碎骨的感觉,通过方向盘,清晰地传递到林若雪的手上。
“呕……”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但她死死地咬着牙,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一片惨白。
不能停!
绝对不能停!
越野车像一艘破冰船,在尸潮中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不断有丧尸被撞飞,被卷入车底。
“嘎吱……嘎吱……”
车轮下,传来令人牙酸的碾压声。
林若雪的视线,被黑血和碎肉彻底模糊。
她只能凭借着感觉,维持着车辆的直线行驶。
后视镜里,景象更加恐怖。
更多的丧尸,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涌来,紧紧地跟在车尾,形成了一片涌动的黑色潮水。
其中,三道灰黑色的身影,速度快得惊人!
是迅猛者!
它们四肢着地,奔跑起来如同一道道鬼影,轻松地避开了那些行动迟缓的普通丧尸,已经逼近了车尾!
“吼!”
一只迅猛者猛地一跃,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抓在了越野车的后保险杠上!
刺啦——
一声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车身猛地一沉,速度都慢了一瞬。
林若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它们追上来了!
就在这时,后座上,林阳那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再次响起。
“右……右边小巷……”
林若雪几乎是本能地听从了这个指令。
她看也不看,猛地向右打死方向盘!
吱嘎——!!!
轮胎在布满血污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尖啸。
巨大的越野车,以一个近乎甩尾的姿态,车头险之又险地擦着一栋废弃居民楼的墙角,一头扎进了那条狭窄、漆黑的小巷!
嘎吱——!!!
巷子太窄了。
车身两侧的铁皮,与两边的墙壁发生剧烈的摩擦,刮出一长串耀眼的火花。
声音刺耳得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
车速,被强行降低。
但这个粗暴的转向,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只扒在车尾的迅猛者,被巨大的惯性直接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巷口的墙壁上。
而紧随其后的另外两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卡在了狭窄的巷口。
它们疯狂地嘶吼着,用利爪和牙齿撕咬着墙体,试图挤进来,却一时间无法通过。
大部分的普通丧尸,更是被彻底甩在了身后。
暂时……安全了。
林若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后背。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当越野车“嘎吱嘎吱”地挤出小巷,来到另一条街道时,她瞳孔猛地一缩。
前方,一辆巨大的废弃货柜车,如同拦路的山脉,横亘在路中间,彻底堵死了去路!
死路!
“该死!”
林若-雪下意识地猛踩刹车。
轮胎抱死,越野车在距离货车不到两米的地方,堪堪停下。
而身后。
巷口处,传来了疯狂的撞击声和嘶吼声。
那两只被卡住的迅猛者,正在用蛮力破坏墙壁!
碎石和砖块,开始“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它们很快就要出来了!
“倒车!倒车!”
林若雪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要倒车。
但极度的紧张,让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她忘了挂倒挡!
她只是一个劲地猛踩油门!
嗡……嗡……嗡……
引擎在原地发出巨大的空转轰鸣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废墟中,如同最响亮的警钟,不仅没能让车后退一步,反而吸引了更远处其他游荡的丧尸!
“冷静!”
林阳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
他挣扎着,用那只完好的手,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
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看向窗外,迅速评估着眼前的绝境。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
倒车已经来不及了。
唯一的生路……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辆巨大的货柜车上。
“爬……爬上去……”
林阳的嘴唇干裂,声音沙哑地挤出几个字。
他的手指,艰难地指向了货柜车的车厢。
爬上去?
林若雪愣住了。
但她只迟疑了不到半秒。
哥哥的每一个指令,都在拯救他们。
她立刻熄火,拔下车钥匙,然后拉开车门。
“哥,我扶你。”
她绕到后座,将林阳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他从车里拖了出来。
“吼!”
身后,巷口方向,一声暴虐的嘶吼传来。
一只迅猛者,已经撞开了障碍,半个身子探了出来,那双嗜血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他们!
“快!”
林若雪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架着林阳,踉踉跄跄地跑到货柜车旁。
货车的轮胎,几乎有半人高。
“哥,你先上去!”
“不……你先……”林阳喘息着,“我……上不去……”
他现在的身体,连抬起腿都无比困难。
林若雪咬了咬牙,没有再争论。
她将林阳靠在轮胎边,然后自己手脚并用,踩着巨大的轮胎,抓着车厢底部的横梁,艰难地向上爬。
她的膝盖和手心,在粗糙的金属和橡胶上,磨出了道道血痕。
但她感觉不到疼。
终于,她翻身爬上了平坦的货车车厢顶部。
足有三米多高!
她立刻趴在边缘,向下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