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达鹿城的时候,天气正热。我先是来到了军分区,一打听,才知道何健休假。我没犹豫又去了外国语学校,李煜也不在,倒是保安告诉我。找到了何健就等于找到了李煜。唉,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找呢?保安这才告诉我顺着湖滨路一直走,阳澄湖,他们应该在汪一彪的家。我拱手相谢,然后乐呵呵地上了湖滨路。
汪一彪的家坐落在湖滨路东侧,西边就是阳澄湖。
这是一片新开发的别墅区,统一的黑墙白瓦,统一的三层挑高。一楼是客厅,方方正正的中央围一圈沙发,都是绣着金丝边的那种,沙发后都是落地的玻璃,瓦蓝瓦蓝的。二楼是汪一彪和何其丽夫妇的主卧室。西侧是书房。书房紧挨着子豪的卧室。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墙上贴满卡通的图片,床是藕荷色的,很漂亮。除此之外还有二间卧室空着。三楼是活动中心,有各种运动器材。从外面看是三层。其实还有一层在地下,是个集成的电影院,封闭较好,加厚的隔音板上还粘了一层壁布。
汪一彪带着子豪和小妹是从房后的小角门进来的,何健很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进了门,才发现何其丽和李煜都在厨房里忙乎。一地的鸡鸭鱼肉还没来得及收拾。一见他们回来,何其丽就热情地给何健倒茶,还不时的给汪一彪使眼色,汪一彪心领会神,急忙招呼二个孩子去院子里挖土。何其丽于是就把李煜推到了客厅,之后就有招呼汪一彪帮忙。
何健早就知道二姐会来这一招。好像自己不结婚二姐就浑身难受似的。天天催天天逼。一见客厅里安静下来,何健就蹑手扭脚地站到窗前,院子里,二个孩子早就忘了刚才的不幸,正撅着小屁股,用塑料铲子使劲地挖着沙子呢。一个巨大的沙星装置正源源不断地散着沙子。何健放心了。他轻轻走到李煜跟前,一把就抱住了肥胖的身体。
“冤家,猴急什么?”李煜猛地推开何健,然后煞有其事地小声对何健说,“告诉你个秘密,我……有了……”
“有了?”何健一愣,“什么有了?”
“你猪啊。”李煜急了,“我有了你的……孩子啊……”
“啊。”何健一惊,手里的杯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这一声太响了,子豪和小妹几乎同时放下手里的铲子,回过头,四周的寻找。
何其丽也听到了,她吓了一跳,急忙小跑着奔过来:“怎么回事?”
“我……我……”太初何健的意外了,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指指自己,又指指李煜,再指指李煜的肚子。“我……她……我?”
何其丽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不解。
“我……嘿……你……”何健指指何其丽,“姐,你当姑姑了。”
“我当姑姑了?”何其丽眼睛还是一个劲的眨,“我怎么当姑姑了?”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立刻一把抓住了李煜,之后,就“呜呜”地大哭起来。
李煜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汪一彪这时也跟了进来,一看见何其丽又哭又嚎的,也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好大一会儿,何其丽才停止了哭,他转过身,伸手抓过沙发桌上的电话:“我要告诉你姐,好事呀,天大的好事。”
一家人正兴高采烈的时候,一个黑影悄悄的跳过低矮的围墙,他悄无声息地慢慢靠近山墙。
此人真是原开发区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郑局长的弟弟。刚从监狱里释放回家的劳改犯郑球。十几年的牢狱生活使他的人生观严重位移。入狱之初正好是郑局长开始飞黄腾达的时间,当初被判了十五年。后来有了郑局长层层关照,加上他也是意识到了和政府作对终究是死路一条的硬道理。开始收敛锋芒,等待时机。就这样苦苦熬了十三年。才于近日释放,家自然是没有了。只好又去找大哥郑局长。哪知道郑局长偏偏这时出了事。本想好好享受生活的郑球一时万念俱灭。咬牙切齿要找稽老板报仇雪恨。可偏偏稽老板也被毙了。于是两眼一闭,完了。啥都完了。
要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一次意外听说稽老板还有一个女儿在大陆,原本心如死灰的郑球立刻又来了精神,费尽周折才了解到了这个叫“小月”的女孩被宏达物业总经理汪一彪收养在家里,于是,一个恶毒的念头就涌上心头。今天,他躲在角落里已经有几个小时了,当看到汪一彪一行人回来的时候,他有些犹豫,毕竟一个难敌几双手。可是正好看到院子里只有二个孩子是,就毫不犹豫地跟上来企图作案。两个孩子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危险就在身边,他们正朝着房间里面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郑球一个箭步冲到前面,一把抓住小月,转身就跑。
“有坏蛋。抓坏人啊。”子豪大声呼喊,一边用手里的铲子打郑球。
说来也是碰巧,铲子正落在正郑球的脚下,他一脚踩下去,脚一滑,“扑通”一声摔个狗啃泥。
何健毕竟是军人出身,一个箭步从房间里窜出来,正好看见郑球要跑。
“站住。”何健一声大吼。
郑球出于本能的一哆嗦,一转身。小月被吓得哇哇直哭。用小手不停地胡乱抓着郑球的衣服、
“把孩子放下。”何健威严的又是一声大吼。
“放下,凭什么?”郑球的眼睛闪过不易察觉的凶狠。“老子的事,你少管。”
“我管定了。”何健一句一顿地说,然后故意握紧拳头,立刻,骨头和骨头摩擦的“咔咔”声悦耳灵动。
郑球心里骤然一惊,心说今天碰到对手了。可他没露声色,眼睛死死盯着何健的眼睛。
此时何健真后悔没有带枪,要是有枪还不就是就是举手之劳。
何健故意抬起一只脚,明晃晃的军鞋让郑球瞧得一清二楚。没办法,他只好一甩手,小月被种种地丢在沙地上。
“别伤了孩子。”李煜忽然出现了,她慌慌张张的从客厅窜出来,一直冲到小月的跟前,地下身子抱起小月。小月哭哭啼啼地搂着李煜的脖子,李煜则小心翼翼的把好小月抱好,随后扭过头对郑球笑了笑郑球一愣,还没有醒过神来,李煜一大把的黄沙就扬了出去。郑球猝不及防,急忙用手去挡,李煜就势一脚,正踢在郑球散文小腿上,郑球站立不稳,“扑同”一声摔倒在地。
几乎是同时,何健一个马步快三拳。人也呼啸而至。郑球也不含糊,一个“鲤鱼打挺”。后侧一步,双手一展,一招“白鹤晾翅”。俗话说,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一点不假。二个人在院子里一招一式地对打起来。我正好赶到,还以为是在切磋武艺,就没有打招呼,独自欣赏。
郑球身材高大,一脚一拳都带着呼呼风声。何健和郑球一比,正好小了一圈。不过何健灵活的像只猴子。
孩子堆的沙雕被踩的一团糟。沙具也被踢翻了。
又斗了一会儿,郑球害怕了,这啥时候算是个完啊。所以,他一收身形,想溜。
何健哪里肯放过他,步步紧逼。
郑球急了。一个“鹞子摘桃”。猛地一后撤,飞身就跳出了院子。正好和我撞个满怀,我不知所措,被郑球死死扣住喉咙,这一下我才明白,人家是两军对垒,我不经意将当了人质。
何健这时也追出来,他的身前身后陆陆续续围过来许多警察,我们的身前身后也全是警察。
“放我走,要不就杀了他。”郑球恶狠狠地咆哮。
“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放了人质,你还有生路。”何健威严地警告。
“没用,说什么都没用,我要车。”郑球还在叫嚣。
何健从一个警察手里夺过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征求的脑袋。
“在不放手,我开枪了。”
“你敢。”
“啪”的一声枪响,郑球头顶的帽子被打飞。
“放不放人?”何健又是一声大喝。
“不放。”
“啪”的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擦着郑球的前额飞过去。立刻,郑球的头发一分为二,中间是深深的一条沟壑。
“放不放人?”
“我放……”郑球颓废地瘫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地嘀咕,“啥人哪,比我还恶。”
何键不动声色地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枪口,嘴角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