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板娘的孩子和老伴都在战场?”
刘宇有点吓到了。
“是被抓去的,你坐下,我叫催秀珍,你叫我珍姨就好。”
妇人拉着旁边一张木凳子,拉着他的手,叫他坐下。
刘战纪不知道这妇人想干嘛,但还是放下包裹坐下。
“你怎么腰上别把柴刀?”
妇人刚拉他进来就看到了这把柴刀。
接着刘战纪说出原因。
“还好还好,你真幸运。”
妇人听得有点后怕的拍拍胸口。
“珍姨,你拉我进来是想要干嘛呢?”
刘战纪有点疑惑的问。
“哎呀,你看我,光顾着问你话了,我呀,想和你说,别去外面找工作了,现在兵荒马乱的,那有什么工作让你找,珍姨这里就我一人,平时就有点忙不过来,刚好见你人实诚,珍姨想让你在这帮我就好,帮到年底你就回去,到了年底我这店也想关了,想到乡下陪我娘去。”
催秀珍脸带笑容的说出拉他进来的原因。
“这个好,我还担心今晚有没有地方住呢!”
刘战纪开心的站起来。
“珍姨,我现在就帮你干活,你说我该怎么做?”
刘战纪想表现自己了。
“你坐下,听我说,你今天刚到,有点累,明天再干活,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也就是早上要和面发酵比较忙,珍姨想告诉你,珍姨每月供你吃住,给你一百铜币好不好?”
催秀珍双手搭他肩上,按着他重新坐下去。
“珍姨,这太多了,一百铜币都可以换一两银子了,外面大客栈做小二,一个月也才一百铜币啊!”
刘战纪有点慌,感觉这老板娘给的太多了。
“傻孩子,现在这时候,钱已经不值钱了,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了,别计较这个了啊。”
“珍姨,我要五个灌汤肉包子。”
就在两人讨论工钱的事时,外面传来一个女孩声。
两人向着外面看去,看到了一个长得肉嘟嘟的女孩子,很可爱,一身红锦衣穿在身上,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此时她正站在外面包塔下,举起一只小手,指着包塔。
“是柳儿啊!珍姨这就给你拿。”
催秀珍轻快的走到塔包,拿出一张油纸,抓了五个肉包子包好,走出店外来到女孩面前。
“来,拿好,有点小烫,你要小心哦。”
“嗯,谢谢珍姨,给你钱。”
小女孩伸着的手原来是拿着铜币,她把铜币拿给催秀珍。
“柳儿真乖,路上小心啊。”
催秀珍摸了摸她圆圆的小脸。
“嗯,珍姨拜拜。”
“那是陈员外的孙女,很乖巧的一个小女孩,今年八岁了。”
催秀珍一进店就介绍给刘战纪听。
刘战纪站起来,搓了搓手,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秀珍,来十个肉包子。”
门外又传来一个男声。
刘战纪看到旁边有洗手的水,走过去准备洗手帮忙。
“吕蒙汉,我最后再敬告你一遍,请叫我催老板娘,或叫我珍嫂,你如果下次再直接叫我名字,就给我滚到别家去买包子,我不做你卖买。”
催秀珍气得手指着穿着丝绸长蓝袍的男子说道。
男子只有一米五高,还脸长得很粗犷,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嘿嘿嘿,别这样子嘛,别家的那有你家的包子好吃。”
男子尴尬的笑笑,不敢太大声的说。
刘战纪也刚洗好手,走到店门口,观察起男子,见男子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催秀珍的身体,眼睛里还带着别的色彩,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你孩子吗?不是今年上战场吗?”
男子看到刘战纪,指着刘战纪,面带疑惑的问着催秀珍。
“关你屁事,拿着你的包子,给钱滚蛋。”
催秀珍没给他好脸色,面前这人有点钱,但不是个东西。
他把包子拿给刘战纪,对他说。
“拿给他,收钱让他滚蛋。”
刘战纪接过包子,走到男子面前。
“你的包子,十铜币。”
刘战纪把包子拿给他。
男子一边解下钱袋,一边小声对刘战纪说。
“小伙子,告诉我,你是催秀珍什么人,你告诉我,我左手这一两碎银就给你。”
男子右手拿十个铜币,左手拿着一小块碎银。
刘战纪抢过他右手的十铜币,低头俯视着他三妙。
男子被看得有点慌。
“关你屁事。”
刘战纪大声对他说,然后转身看都不看他就进店了。
进了店里,催秀珍偷偷给他个大拇指。
刘战纪只是笑笑。
男子愣在原地,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不要钱的穷人,这一两碎银都可以让人干一个月工了。
“小杂种,希望你别落在我手里。”
男子脸带愤怒,气凶凶的走了。
店里两人看着男子离去,刘战纪忍不住问催秀珍。
“珍姨,这男人是谁,他怎么不用被抓去战场?”
“哎,这世道,有钱就是爷,这人啊,以前是个山贼,用钱买通县令,洗白了住在这景春县,是哪里人没人知道,不用去战场那是有钱人的本事,只要交给官差五百两白银,那官差每次来都不会抓他!”
催秀珍叹息一声,说出原因。
“五百两,这么多,我得不吃不喝打工几十年才能攒起来!”
刘战纪听得张大嘴巴说道。
“这五百两对有钱的人来说,那都不是事,我也攒够了几百两,准备明年把小儿子弄回家,我得给张家留个后,不能全折在战场上了!”
催秀珍想起两个儿子,又开始难过了。
“老板娘,来五个包子。”
门外又来了个人。
刘战纪这次抢前,拿出油纸,包夹,夹出五个包起来,然后拿给来人。
转头一看,催秀珍脸带笑容看着他,他也回了一笑。
接着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买包,刘战纪都抢着干。
不知不觉忙完所有,包括清洗包塔清洗地上,来到了戊辰尾。
“战纪,楼上有两间房,我们一人一间,你左边那一间,洗澡在楼下,明早我叫你起床,教你和面发酵。”
催秀珍洗完最后一件工具,站起来对着刘战纪说道。
“好的珍姨,你等下先洗,然后早点睡。”
刘战纪在清洗最后一个包塔,听到这话抬起头回应。
“哎。”
催秀珍上楼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亮,刘战纪就被催秀珍叫醒来到楼下,教他如何和面,如何发酵,接着要隔多久开始包包子,蒸包子,要蒸多久,一切忙到差不多了,也开始有人来买包了。
忙忙碌碌,刘战纪什么事都抢着做,重的累的都全包了,催秀珍看得满心欢喜,又心疼这孩子那么懂事,她都有点舍不得让刘战纪离开了,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孩子明年就要上战场了,一想到这事,她就会连带想到她夫君和孩子,就会偷偷落泪,刘战纪看到就安慰她。
不知不觉,六个月过去,来到了年底。
“战纪,来帮忙,你叫我买的东西都在这了,我说你这孩子,六个月的工钱,用五个月买了这么多物品,明早看你怎么带回去啊!”
催秀珍在门外,大包小包的,叫刘战纪出来帮忙,这是刘战纪买回家,准备送给村里的爷爷奶奶们的。
听到这话,刘战纪马上跑出去,边接过催秀珍手上的物品,边回道。
“珍姨,我是村里的爷爷奶奶养大的,这恩我得记一辈子,明年我就上战场了,以后这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回报了,再说了,我带着这些钱上战场也没用啊。”
“珍姨知道你懂事,别说不吉利的话,你要给我平安活着回来,呜呜呜…”
催秀珍说完这话就捂着嘴哭了起来,快步的走到楼上去,进了她的房间,趴在她的床上大哭,她知道这孩子一上战场,那活下来的机会就很渺茫。
现在已经离过年才剩五天了,包子现在也没做了,催秀珍也打算关店,去把孩子要一个回来,然后回老家陪着她娘了。
刘战纪看到催秀珍这样,他也很难过,他把东西搬进来后,把店门关了,小心的走上楼,来到催秀珍的房门外,催秀珍今年才三十三岁,十五岁嫁人,两年生了两个男孩,和他男人一起被抓到战场上了。
“珍姨,对不起,我说错话,让你难过了。”
刘战纪在门外小心的说道。
“你进来。”
催秀珍在里面叫他进去。
刘战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了,他现在一身新衣服,包裹里还有三套,是催秀珍买给他的。
催秀珍站在了床边。
刘战纪轻轻的走过去小声叫道。
“珍姨。”
“可怜的孩子。”
催秀珍一下把刘战纪紧紧抱在怀里。
“呜呜呜…你要给我活着回来,知道吗?回来后,珍姨以后给你开间面包铺,找个漂亮的女孩给你做老婆,听说立战功够了就可以回来的,你要活着回来,呜呜呜…”
催秀珍边哭边对他说,他太舍不得这孩子了,这孩子太懂事了。
“嗯,我答应珍姨,我一定活着回来。”
刘战纪小声答应着。
催秀珍放开刘战纪,她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擦了擦眼泪,她一米六多,刘战纪一米七了。
“战纪,对不起啊,珍姨失态了,把你衣服都弄湿了。”
“没事,我知道珍姨疼我,怕我回不来,所以难过,我一定会回来的,放心吧,你看连那个吕蒙汉都被我打跑了,不是吗?”
刘战纪工作三个多月后,有一天晚上,那吕蒙汉居然带四个手下,撬门进来想做坏事,就是被刘战纪自己打五个干跑的,刘战纪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他的不要命,把吕蒙汉五人吓跑了。
“噗嗤。”
催秀珍想到那事就破涕为笑。
“知道你厉害行吧,你那是不要命把他们吓跑了,在战场上可不能这样了。”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