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墓室的青铜门在三人脚下轰然炸裂,迎面扑来的》记载的 "荧惑凶时"—— 七星连珠前两日,荧惑星会提前侵入心宿三星,引发星轨紊乱。沈巍的罗盘指针正在逆时针狂转,天枢星位的缺口仅剩一丝缝隙,却泛着比血月更刺眼的红光。
"看穹顶!" 苏璃的手电筒光斑扫过十二辟卦浮雕,发现每道卦象都在渗出星砂,"《星官占》说 ' 荧惑凶时,卦象倒转 ',现在 ' 地雷复 ' 变成 ' 复地雷 ',生门成了死门!" 她的指尖划过石门内侧的星图,突然发现江临川的隐星位置被一道裂痕贯穿,"隐星陨落的预言开始应验了。"
沈巍的军刺突然被某种力量吸附,指向墓室中央的青铜祭坛。那里悬浮着半透明的周天仪投影,九根青铜柱上的名字正在依次熄灭 —— 当江伯年的名字暗下去时,祭坛中央浮现出三具石棺,棺盖分别刻着天枢、摇光、隐星的图腾。
"是血脉祭坛。" 江临川的声音从祭坛下方传来,沈巍这才发现他的银丝手链碎片正嵌入祭坛裂缝,"每具石棺对应一枚陨铁,而隐星棺..." 他的身影在投影中忽明忽暗,"是为我准备的活祭台。"
苏璃突然按住太阳穴,脑海中闪过零碎的记忆:幼年的自己在雪地里哭泣,沈巍的父亲将陨铁塞进她口中,而旁边的江伯年正用银丝在她腕间刻下红痣。记忆尽头,沈姑姑的声音清晰响起:"璃儿,记住摇光星的使命 —— 当荧惑守心时,你要替天枢星挡住最后的灾劫。"
"这些石棺在抽取我们的陨铁力量!" 沈巍握紧苏璃的手,发现两人的星纹正在同步明灭,"江临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隐星陨落之后,天枢和摇光必须面对二选一的血祭?"
祭坛突然发出蜂鸣,周天仪投影开始具象化。沈巍看见成年的自己站在天枢棺前,苏璃躺在摇光棺中,而江临川的隐星棺早已空无一物。投影深处,二十年前的勘探队员们站在星盘两侧,每个人掌心都刻着与陈野相同的星纹。
"这是太卜氏的最终预言。" 江临川的声音带着释然,"七星连珠之夜,三陨铁必须归位,但天道平衡需要祭品 —— 要么隐星献祭,要么天枢摇光同坠。而我,选择让前两者活下来。"
苏璃突然发现《星官占》残卷在祭坛上显形,最后一页的预言出现变化:隐星献祭后,天枢与摇光的星轨出现分叉,一条通向周天仪重启,另一条则是两人携手走出陵寝的背影。她的指尖划过投影,发现后者的画面中,江临川的隐星正化作流星守护在他们头顶。
"预言不是唯一的!" 苏璃拽着沈巍冲向祭坛东侧,那里的星砂正在汇聚成二十年前的雪崩场景,"你父亲和我祖父在星盘刻下的不是宿命,而是让我们有选择的机会。沈巍,还记得血月幻境里你母亲的话吗?' 逆星轨者需献祭心宿,但心宿三星,从来不止一颗。'"
周天仪投影突然分裂,显示出两种未来:
其一:沈巍躺进天枢棺,苏璃启动摇光星力量,周天仪重启后显示 "天下太平",但两人的星纹永远定格在陵寝石墙上。
其二:苏璃站在祭坛中央,陨铁碎片从体内浮出,江临川的银丝突然贯穿荧惑星投影,三人星纹在爆炸中化作新的星轨。
"第二种未来里,江临川还活着!" 沈巍抓住苏璃的手,发现她腕间的红痣正在吸收祭坛星砂,"他用玄玑阁秘术将灵魂封存在银丝里,只要我们不完成血祭,他就还有救。"
祭坛下方突然传来石块崩塌的声响,江临川的实体从暗门中跌出,胸口插着半截陨铁碎片:"别犯傻了!" 他咳出星砂血沫,"玄玑阁的诅咒已经侵蚀陵寝地脉,再拖下去,地表的陈野他们会全部变成尸解仙。" 他指向周天仪投影,只见秦岭地表浮现出上百个星纹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陵寝汇聚。
沈巍的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天枢星位的缺口彻底愈合,露出内侧母亲用陨铁刻下的完整箴言:"逆轨者断脊,顺轨者心死,唯有三星同辉,方能改写天命。" 他突然想起在尸解仙冢看见的祖父星纹 —— 那道与自己相同的北斗纹,其实是三星连珠的具象化。
"三星同辉,不是献祭其一,而是让三枚陨铁在七星连珠时共鸣。" 沈巍握紧苏璃和江临川的手,将三人的陨铁印记按在祭坛中央,"二十年前长辈们没说完的预言,应该是这个意思。"
周天仪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九根青铜柱同时喷出银光,在祭坛上方拼出真正的《太卜氏天命书》:
" 荧惑守心非劫数,乃天道镜鉴。三陨铁归位之日,若三星同辉,则周天仪显影未来;若缺一,则星轨崩塌,献祭者永困陵寝。
逆命之道不在牺牲,而在共鸣 —— 以血为引,以心为绳,方破千年星轨。"
江临川突然笑了,他手腕上的玄玑阁诅咒正在被太卜氏星纹净化:"原来我们都误解了预言。沈巍,苏璃,还记得在血月幻境里看见的三人星象吗?天枢、摇光、隐星本就是北斗的一体三面,只有我们同时激活陨铁,才能让周天仪显示真正的未来。"
苏璃的体温监测仪突然发出七彩光芒,屏幕上的数字不再下降,反而随着三人的心跳同步跳动。她将《星官占》残卷按在祭坛,祖父的临终手书浮现:"璃儿,若你能让三枚陨铁共鸣,记得看看周天仪阴影里 —— 那里藏着太卜氏不敢记载的真相:天命可测,却也可改,因为星辰的轨迹,从来由观星者的内心决定。"
沈巍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破茧而出,低头看见胸口的北斗纹正在与苏璃的摇光纹、江临川的隐星纹交织,形成全新的星象 —— 那是不属于任何古籍记载的 "逆命座"。周天仪的星盘开始顺时针旋转,九块青铜板映出的不再是灾变,而是三人站在秦岭山顶的画面,背后是璀璨的星空。
"该启动共鸣仪式了。" 江临川将银丝缠上三人手腕,"记住,无论看见什么预言,都要相信彼此 —— 因为我们的星轨,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三根丝线连在了一起。"
祭坛中央的陨铁凹槽突然亮起,三枚陨铁同时浮空。沈巍和苏璃分别握住江临川的左右手,感觉他的体温正在回升,而玄玑阁的诅咒印记,正化作星砂融入周天仪。当七星连珠的光辉终于穿透陵寝穹顶时,三人的星纹在光芒中融为一体,形成比北斗更璀璨的新星座。
周天仪的星盘发出最后的强光,投影里浮现出两个画面:
第一画面:二十年前的雪夜,沈父、江父、沈姑姑三人笑着将陨铁植入三个襁褓,随后转身走向陵寝深处,背影在风雪中逐渐透明。
第二画面:现在的主墓室,沈巍、苏璃、江临川站在祭坛上,三枚陨铁在掌心共鸣,陵寝顶部的星图正在重新绘制,荧惑星的轨迹绕过心宿,向隐星位偏转。
苏璃的眼泪滴在陨铁上,发出清亮的响声:"他们成功了,我们也成功了。原来逆改天命的关键,不是牺牲谁,而是相信我们可以一起改写星轨。"
江临川突然指着周天仪投影的角落,那里有个戴着黑曜石手链的神秘人正在拍照,镜片上倒映着三人的星纹:"那是玄玑阁的现任掌门,他在记录我们的星轨。不过没关系," 他晃了晃重新凝结的银丝手链,"现在的我们,已经是新的太卜氏血脉,而新的星轨,才刚刚开始。"
星轨阶梯传来岩石开裂的声音,地表的阳光终于穿透层层机关,照在三人脸上。沈巍看见苏璃腕间的红痣变成了银白色,与自己的北斗纹、江临川的隐星纹交相辉映,而罗盘中央,原本的缺口处浮现出三颗崭新的星子 —— 那是他们用血脉和信任铸造的、属于逆命者的星座。
"离七星连珠还有最后一天。" 沈巍握紧同伴的手,望向主墓室深处的出口,"但从现在起,我们不再是星轨里的祭品,而是绘制星图的人。"
江临川点头,指向周天仪投影中逐渐消散的尸解仙光点:"那些被诅咒的灵魂已经解脱,接下来,该让地表的人们知道,秦岭深处的星图,从来都不止一种画法。"
苏璃微笑着翻开《星官占》,在最后一页写下新的预言:"当三颗星子学会逆着轨迹闪耀,荧惑守心的红光,终将变成指引未来的星光。"
主墓室的石门在星芒中缓缓开启,三人踩着星砂铺就的道路前行,背后的周天仪突然发出钟鸣般的共振 —— 那不是诅咒的终结,而是一个全新星轨的开端,在这个星轨里,牺牲与救赎不再是单选题,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