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是一幅令人不安的景象。
原本平稳运行的封印阵法,此刻正剧烈闪烁。构成阵法的古老石板上,爬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痕,丝丝缕缕的深黯能量正从裂痕中逸散出来,将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一层灰败的色泽。
秦瑶就跪在阵法的中央,双手按在核心的阵眼石上。她的身体在发抖,额头上满是汗水,空间感知的能力被她催动到了极限,试图用无形的空间之力去弥合那些裂痕。
“我……我快撑不住了。”秦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它在反抗我,有什么东西……想从里面出来。”
“这不是你的错。”萧灵萱快步上前,冰神蝶的力量瞬间展开,寒气笼罩了整个地下室,逸散的深黯能量被冻结,速度减缓了许多。
“冰封只能延缓。”萧明初走到阵法前,他胸口的守门人印记在发烫,与阵法裂痕中泄露出的能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深黯之母的低语又一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听到了吗?世界的哀鸣。它在呼唤它的新主人。放手吧,守门人的后裔,你守护不了它。”
“闭嘴。”萧明初在心中回应,同时将手按在了秦瑶旁边的另一块阵眼石上。
朱雀神火的力量涌入阵法。
然而,这一次,净化之火并未像往常一样顺利驱散黑暗。当他的力量接触到那些从裂痕中涌出的能量时,两者竟产生了剧烈的对抗。整个阵法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裂痕扩大的速度更快了。
“不行!”秦瑶叫道,“能量冲突太剧烈了!阵法要崩溃了!”
“他的力量和泄露的能量同源,但又对立。”萧灵萱立刻做出判断,“哥,收回你的力量!”
“不能收。”萧明初否定了她的提议,“收回力量,阵法会立刻被冲垮。这里的封印一旦告破,整个金陵都会成为下一个澜沧市。”
他的印记越来越烫,通过这枚印记,他能感知到封印之下的东西。那是一种纯粹的、浩瀚的、正在走向衰亡的意志。世界之核。而那些深黯能量,就像是附着在它身上的疽虫,正在疯狂啃噬。
“共鸣……”萧明初忽然开口,“秦瑶,别去对抗它,试着去感受它,用你的血脉去引导它,而不是堵住它。”
“引导?可那是污染能量!”秦瑶不解。
“所有能量的本质都是一样的!”萧明初加重了音量,“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的血脉就是钥匙!”
秦瑶犹豫了一下,但看着萧明初坚决的脸,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她缓缓放开了对抗的意念,将自己的空间感知力沉浸下去,去触摸那些狂暴的深黯能量。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秦瑶不再对抗,那些能量竟然真的平缓了下来,它们围绕着秦瑶的感知,不再疯狂冲击阵法。
“就是现在!”萧明初对萧灵萱喊道,“把你的力量给我!”
萧灵萱没有丝毫迟疑,将手搭在了萧明初的背上。冰神蝶的极寒之力,通过兄妹间的链接,源源不断地输送进萧明初的体内。
金色的朱雀神火与纯白的冰神蝶之力再次交汇,但这一次,它们没有融合成净世莲火,而是在萧明初的引导下,形成了一种金白交织的、蕴含着秩序与净化双重特性的全新能量。
“去!”
萧明初将这股力量小心翼翼地注入阵法。
这股力量没有去直接净化深黯能量,而是覆盖在了阵法的裂痕之上,像是一种柔韧的补丁,将那些裂口缓缓修补。被秦瑶安抚的深黯能量,也在这股力量的引导下,重新退回了裂痕之下。
持续了近十分钟,阵法上的光芒终于稳定下来,裂痕虽然还在,却没有再扩大。警报声停止了。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秦瑶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
“暂时稳住了。”萧灵萱扶起她。
“这只是暂时的。”萧明初的表情依旧严肃,“世界之核的封印在整体衰弱,我们这里只是一个最先爆发的点。以后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多。”
“我们该怎么办?”陆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一直守在外面,没有打扰。
萧明初看向虚弱的秦瑶。
“秦瑶,你刚才说,你听到了哭声。”
“嗯。”秦瑶点头,“很悲伤,很古老。而且……我感觉很熟悉,就像是血脉里流淌的东西在回应它。”
“你的家族,秦家。”萧明初说道,“他们也是守门人的一支,对不对?你们守护的,恐怕不止是空间那么简单。”
秦瑶沉默了。过了很久,她才下定决心。
“我不知道全部的真相。我们家族的核心机密,只有家主和长老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秦家的祖地,有一座真正的‘门’。它不通往任何地方,只负责镇压。”
“我们需要你家族的帮助。”萧明初直接提出要求,“或者说,我们需要他们掌握的,关于世界之核封印的知识。”
“我……”秦瑶面露难色,“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而且,家族已经很多年不问世事了。”
“那就去拿到权力。”萧明初看着她,“秦瑶,你现在是唯一能直接感知封印状态的人。你的重要性,已经超过了金陵分会的所有人,包括我。这不是请求,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秦瑶看着萧明初,又看了看身边的萧灵萱,最后将手按在了已经恢复平静的阵法石板上。
“我明白了。”她站起身,尽管身体还在摇晃,但她的意志却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会联系我的家族。他们必须面对这一切。”
地下室的空气恢复了流动,但那股压抑感并未散去。
警报停止后,陆沉快步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看瘫坐在地的秦瑶,又看了看阵法上尚未完全消失的黑色裂痕,最后把询问的意图投向萧明初。
“暂时稳住了。”萧明初先开了口。
“只是暂时。”萧灵萱补充,她正扶着秦瑶,将一丝冰神蝶的力量渡过去,缓解对方的脱力感。
秦瑶摇晃着站起身,拒绝了萧灵萱的搀扶。她走到阵法核心,手掌再次贴上那块冰凉的阵眼石。
“我能感觉到,它还在下面。那股力量只是退回去了,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