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跟你打架。”
萧明初的意念，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狂傲。
“我是在掀桌子。”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庞大力量，从月球的内部，被强行引动。
整个月球，这颗质量达到七千万亿亿吨的星球，轻微地，但是明确地，震动了一下。
那一下震动，并非物理层面的剧烈晃动，而是一种更根本的错位。
月球，这颗悬挂于地球轨道上亿万年的星体，其存在的“定义”被短暂改写了零点零一秒。
正奔袭向昆仑号的太阳能量风暴，那道被观察者从恒星表面强行剥离的毁灭之光，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引导，如同断线的风筝，骤然黯淡、溃散，化作无害的粒子流逸散于宇宙。
那片已经加速到极致，即将把望舒基地护盾彻底砸穿的陨石雨，也违反了所有惯性定律，齐齐悬停在半空。成千上万颗炽热的石块，就那样静止在真空中，构成一幅荒诞的画面。
昆仑号舰桥内，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能量风暴……消失了？”
乔森舰长的声音干涩。
“引力捕获源……正在衰减。所有陨石全部静止。我的天，它们停下来了。”
一名导航员的报告充满了不可思议。
陆沉的数据流瀑布恢复了滚动，但输出的结果却是一连串的“错误”和“无法解析”。
“老大他……他把月亮当武器用了？”
李岩喃喃自语，这个问题无人能回答。
悬浮于太空的银色巨人，那自称为“观察者”的存在，其光滑的体表第一次泛起了不规则的涟漪。
“逻辑冲突。检测到无法识别的干涉方式。目标个体……正在调用行星级质量体作为对抗杠杆。行为模式判定：低效，高风险，不可预测。”
它的意念不再平稳，带上了一种高速运算过载产生的杂音。
“威胁等级重新评估。由‘失效守门人’，提升为‘混沌污染源’。修正程序更迭……启动‘根除协议’。”
话音未落，银色巨人的形态发生了改变。它不再维持稳定的人形，整个身体骤然拉长，化作一柄贯穿天地的银色长枪，枪尖直指那个引发了这一切的渺小身影。
同时，那片静止的陨石雨被赋予了新的指令，不再攻击望舒基地，而是调转方向，与银色长枪一同，锁定了萧明初。
【系统：它不跟你讲道理了！它要直接把你从物理层面删掉！你刚才那一下，让它的处理器冒烟了，但你的灵魂链接也快断了！再来一次你就不是掀桌子，是把自己炸上天了！】
“闭嘴。”
萧明初在精神链接中回应。强行撬动星球的力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其反噬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意识。暗金色火焰构成的领域开始明暗不定。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两种截然不同的规则锁定。一种是来自观察者的“根除”，一种是来自月球本身因被强行扰动而产生的引力排斥。
就在银色长枪即将贯穿虚空，陨石雨重新开始加速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的共鸣，从所有人以为早已岌岌可危的望舒基地传来。
基地顶部，一个巨大的合金闸门缓缓开启。
那不是求救，也不是逃离。
从开启的闸门深处，涌出的不是光，也不是能量，而是一种纯粹的“寒冷”。
一种连真空都能冻结，连思想都能凝固的绝对零度。
一个身影，从那片深邃的寒意中缓步走出，悬浮于月面之上。
她穿着和萧明初同款的黑色作战服，但身上没有任何火焰的痕迹。她的背后，一双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巨大蝶翼虚影缓缓展开。那蝶翼并非实体，而是由亿万个微小的冰晶符文构成，每一个符文都代表着一种秩序，一种规则。
冰神蝶。
“警报！检测到新的高能反应源！与萧指挥官的能量属性完全相悖！”
“能量级别……S级巅峰！不，还在攀升！”
舰桥内，新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陆沉看着终端上新出现的数据模型，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灵萱指挥官？”
月球之上，萧灵萱没有看任何人，她的动作平静而优雅。
她只是抬起了手。
背后的冰神蝶虚影，那双巨大的冰晶蝶翼，轻轻扇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没有冲击波。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寒冷波纹，以她为中心，向着整个战场扩散开去。
那些正在围攻基地护盾，不断解析、吞噬能量的银色金属生命体，在接触到这股波纹的瞬间，其液态金属的躯体瞬间凝固。它们还保持着攻击的姿态，却变成了一座座毫无生气的银色冰雕。
紧接着，冰雕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然后无声地碎裂，化作宇宙中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仅仅一击，清空了望舒基地周围百分之七十的敌人。
那片重新朝着萧明初砸去的陨石雨，也被这股寒潮追上。炽热的岩石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所有动能被强制剥夺，化作一颗颗冰封的死星，无力地向着月面坠落。
“这……”
乔森看着舷窗外的景象，他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反复碾碎。
如果说萧明初的力量是狂暴的、毁灭性的“火”。
那么这个新出现的存在，她的力量就是绝对的、秩序性的“冰”。
观察者那化为长枪的巨大身躯，在距离萧明初不到百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它那庞大的计算力，第一次被完全分散，一部分锁定着萧明初，另一部分则转向了那个新出现的、同样无法理解的威胁。
“第二个‘混沌污染源’。数据模型不存在。无法解析。”
观察者的意念变得混乱。
萧灵萱没有理会观察者的评判。她背后的冰神蝶虚影开始收缩，重组。
无数冰晶符文汇聚，巨大的蝶翼化作凤凰的翎羽，优雅的触须变为高傲的头冠。
片刻之后，一尊完全由冰晶构成的凤凰，取代了冰神蝶的位置，翱翔于萧灵萱身后。
它的存在，让周围空间的温度进一步降低，连光线都出现了轻微的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