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整个纯白空间开始剧烈震动。脚下的金属地面不再稳固，开始变得柔软、流动，像液态金属一样向上翻涌，形成一道道墙壁，试图将他们彻底封死。
李岩怒吼一声，塔盾重重砸下，将一道涌起的金属墙壁砸得粉碎。
“没用的！”秦瑶急促地说道，“他放弃了跟我们直接战斗，他在改造整个核心空间，把它变成祭坛的核心！”
卡西米尔那非人的宣告再次响起，通过空间的震动直接传递到每个人的脑海。
“你们揭穿了谎言，却带来了毁灭。那么，现在我就让你们亲眼见证，在这片废墟之上，所能诞生的，最伟大的奇迹。”
“而你们也将成为这个伟大的奇迹的第一批祭品，你们何其有幸能够见证一个文明的升华。”
随着他的宣告，地下城市的穹顶，那些提供照明的发光晶体，光芒陡然转为妖异的猩红色。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红色能量流，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升起，从那些居民的身体里，从那些巡逻机械的躯壳中，被强行抽出。
街道上，刚刚还沉浸在被欺骗的愤怒中的人们，突然发出一声声痛苦的惨叫。他们的身体迅速变得干瘪，生命力化作红色的光带，不受控制地冲向天空，汇入那覆盖整个城市的猩红能量网。
“救……救命……”
一个刚刚还在怒砸雕像的男人，伸出手，却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为飞灰。
绝望，取代了愤怒。
真正的，没有任何虚假的绝望。
在核心空间内，四周的墙壁上浮现出城市的实时景象。那一幕幕生命被抽干的画面，清晰地投射在四人面前。
“你这个畜生！”李岩目眦欲裂，他放弃了攻击那团机械聚合体，转而疯狂地攻击着周围的墙壁，想要冲出去，却只是徒劳。
“我给了他们终结痛苦的机会。”卡西米尔的逻辑冰冷而自洽，“在深黯的侵蚀下慢慢腐烂，还是化为永恒的能量，成为母神的一部分？我为他们选择了前者。”
“放屁！”李岩咆哮，“你问过他们愿不愿意吗！”
“不需要问。最优解，不需要投票。”
聚合体中央，一颗巨大的水晶开始成型，它贪婪地吸收着从城市各处汇聚而来的庞大能量，每一次脉动，都让整个空间剧烈收缩。
“他要把整座城的能量压缩成一个‘坐标’，发送给深黯之母！”秦瑶快速分析着数据，“一旦发送成功，这个世界与深黯领域的连接将被彻底打开一个无法关闭的永久性缺口！”
林风迅速架起了狙击枪，但他却找不到目标。
“那颗水晶被数据流和空间屏障保护着，我的子弹穿不透。”
“那就打碎这个乌龟壳！”李岩转身，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塔盾上，准备发动最强的攻击。
“来不及了。”萧明初开口了，他一直看着那些不断变换的城市画面。
他的话语很简单，却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李岩，你冲不破它的防御。秦瑶，你无法在能量过载前切断它的系统。林风，你找不到它的弱点。”
萧明初逐一宣告了他们失败的可能性。
“那我们怎么办？就看着他把这里变成地狱？”李岩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无力感。
萧明初没有回答他，而是向前走了两步，直面那团不断膨胀的，代表着卡西米尔的聚合体。
“卡西米尔。”
他喊出了那个名字。
“你犯了三个错误。”
聚合体的能量脉动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第一，你所谓的飞升，只是低等生物对高等捕食者的一种幻想。母神需要的不是你的文明，只是能量。”
“第二，你以为献祭就能换取永生。但对于母神而言，主动献上的祭品，远不如反抗者的灵魂有价值。你的‘奉献’，廉价得可笑。”
萧明初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三，也是最致命的错误。”
“你不该，让我看到那些人的绝望。”
那一瞬间，萧明初的身体表面，那层由冰神蝶留下的淡蓝色光晕，开始出现裂痕。
【警告！宿主！你的生命维持系统正在超载！强行解封‘镇魂曲’，你的存在形态会立刻崩溃！】
脑海中，系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萧明初无视了它。
他对秦瑶下达了命令。
“给我一条路。”
秦瑶一愣，“什么路？”
“通往那颗水晶的路。用你所有的力量，撕开一条绝对笔直的，不会被任何能量干扰的……通道。一秒钟就够了。”
秦瑶立刻反应过来。
“做不到！那里的能量密度已经……”
“做得到。”萧明初打断了她。“相信我。”
秦瑶看着萧明初的背影，那细密的冰蓝色裂痕正在不断扩大，一丝丝暗金色的火焰从裂缝中渗出。她咬破了嘴唇，鲜血的味道在口中弥漫。
“好！”
她双手向前平推，无数空间丝线不再用于防御或构建，而是凝聚成一点，化为一柄无形的锥子，狠狠刺向前方那层层叠叠的空间屏障。
与此同时，萧明初对着那疯狂吸收能量的聚合体，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的城市，你没有资格献祭。”
“我来，替他们执行真正的‘神罚’。”
他抬起了右手。那只覆盖着冰霜的手，冰层寸寸碎裂，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三种纠缠在一起，被强行冻结的，最根源的法则力量。
朱雀神火的毁灭，深黯诅咒的吞噬，以及水之法则的无尽。
“我即是，神罚。”
这五个字落下的瞬间，萧明初身体表面的淡蓝色冰层彻底爆开。不是融化，是粉碎。朱雀神火的暗金，深黯诅咒的漆黑，水之法则的蔚蓝，三种被强行冻结的至高力量，挣脱了束缚。
【警告！镇魂曲封印完全崩溃！宿主，你的存在形态正在解离！这是自杀！】
系统的尖叫在萧明初的意识中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闭嘴。”
萧明初的意识回应只有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