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我的战利品。”萧明初的回答斩钉截铁。
“我理解。但你个人，或者说你的小队，无法将那些图纸变为现实。空间稳定锚，戴森球矩阵，法则扰断装置……这些都需要金陵最顶级的实验室，数以万计的科研人员，以及整个联盟的资源倾斜。把它放在你手里，它只是一堆数据。交给我们，它就能变成刺向深黯教团的利剑。”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逻辑上无懈可击。
秦瑶和李岩虽然听不见内容，但看到萧明初沉默着，也猜到了通讯的内容与他们刚刚获得的数据库有关。
“我们不需要你无偿交出。”温远抛出了筹码。“理事会可以动用最高权限，为你开放金陵S级的基因优化序列，最顶尖的能量核心技术，甚至可以为你量身打造一套专属的法则辅助系统。你需要什么，我们给什么。我们只要那个数据库。”
萧明初的脑海中，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对方正在进行价值置换评估，试图用炎黄联盟的现有技术，换取超出现有技术两个世代的远古科技。此交易从信息价值角度看不成立。】
“你们给不起。”萧明初简单地回答。
温远再次沉默，这次的时间更长。他似乎在重新评估萧明初的性格和诉求。
“看来，常规的资源无法打动你。萧队长，你是一个超越了常规的人。那么，我们就来谈一些超越常规的东西。”
他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近感。
“萧灵萱指挥官很看重你，她给了你‘执剑人’的特权，让你拥有了极大的自由。但你有没有想过，这种保护能持续多久？她毕竟是体系内的人，需要平衡各方，需要向整个联盟负责。当你的存在，威胁到联盟的稳定结构时，即便是她，也可能不得不做出妥协。”
这番话，直接指向了萧明初和萧灵萱之间最核心的关系。
“魏延那样的蠢货，只懂得用强硬手段，那是最低级的做法。但我们不同。我们看到了你的价值，看到了你所代表的未来。”
“未来？”萧明初终于再次开口。
“对，未来。”温远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兴奋。“一个不再被旧有框架束缚的未来。一个由真正的强者来制定规则的未来。萧明初队长，你难道就甘心只当一把剑？一把随时可能被政治博弈所折断的剑？”
【警告：对方正在进行概念偷换和野心煽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远不再掩饰，图穷匕见。
“我们可以支持你。玄武理事会，以及我们背后代表的庞大力量，可以支持你成为守门人联盟新的领袖。我们不需要一个坐在月球上的指挥官，我们需要一个能亲手撕碎敌人的战神。我们可以帮你扫清所有障碍，包括那些试图将你变成‘战略资产’的官僚。你，萧明初，将定义新的秩序。”
“而我们，”温远补充道，“只需要在新的秩序中，获得我们应有的位置。以及那个数据库，作为我们合作的基石。”
这是一个疯狂的提议。不是交易，是政变。是企图颠覆炎黄联盟现有权力结构的阴谋。
他们看中的不是萧明初作为战士的价值，而是他作为一杆旗帜，一个能够掀翻棋盘的变量的价值。
李岩已经按捺不住，他向前一步，想问个究竟，却被林风伸手拦住。林风对他摇了摇头。
萧明初听完了一切。
他没有愤怒，没有犹豫，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只是觉得……很吵。
“说完了？”他问。
“……我说完了。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提议，这关系到……”
嘟。
萧明初直接切断了通讯。
整个世界清净了。
“队长？”秦瑶轻声问道。
萧明初打开自己的战术终端，调出刚才那段被系统自动录下的完整通讯。
他没有做任何剪辑，直接点击了发送。
接收人一栏，填写的名字是：萧灵萱。
在发送之前，他附上了一句话。
“清理垃圾。”
做完这一切，他关掉终端。仿佛刚才那通足以在金陵掀起滔天巨浪的通讯，只是一段无聊的广告推销。
“他们想做什么？”李岩终于忍不住问道。
“想让我当皇帝。”萧明初的回答简洁到近乎荒谬。
李岩愣住了，随即发出了巨大的嘲笑声。“哈！这帮老家伙是不是在地下室待久了，脑子都发霉了？让你当皇帝？他们配吗？”
林风推了推战术目镜。“这不是一个笑话。这是一个信号，理事会内部已经出现了极端派系。他们不满足于限制你，而是打算利用你，来攫取更大的权力。”
“那队长你……”秦瑶的话里带着担忧。
“我拒绝了。”萧明初转向他们，继续向前走去。“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陪他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他的态度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他们畏惧的不是敌人，而是内部的分裂。
萧明初停在运输艇前，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正在走向死亡的地下城市。卓娅和她的抵抗组织，正在为那不到七十二小时的未来而挣扎。
那是他们的战场。
而他的战场，在别处。
“林风。”
“在，队长。”
“联络陆沉。我们需要下一个目标的位置。”
林风的话音刚落，运输艇内的公共通讯频道便被强行接管。一个全息投影在驾驶舱中央展开，画面剧烈抖动，陆沉那张永远一丝不苟的脸此刻写满了疲惫与焦急。
“萧队！你们那边的数据库我收到了，正在让A-1中心紧急解析。我的天，你们捅了天大的篓子！”
陆沉甚至没有进行常规的通讯确认，开口就是一句抱怨。
李岩在旁边哼了一声。
“怎么，那些老家伙还敢找茬？队长可是把他们的老底都给掀了。”
“不是找茬，是战争。”陆沉揉着太阳穴，他周围的背景是A-1战略分析中心高速运转的数据洪流。“你发给指挥官的录音，不到十分钟就在金陵最高层引爆了。玄武理事会的温远被当场解除所有职务，接受隔离审查。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秦瑶扶着舱壁，她能感受到从通讯另一端传来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