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看向萧明初。
“而你们不同。你们来自一个强大的联盟，你们有能力将这些图纸变为现实。我看到了你们的战斗，你们有对抗‘母神’的决心。”
“这是我的赎罪。”
卡西米尔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把城市带向了毁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刺向敌人的刀，交到能挥舞它的人手里。”
他说完，整个通道再次陷入沉默。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这些技术，任何一项都足以改变炎黄联盟与深黯教团的战力对比。
李岩看向萧明初，等待他的决定。林风和秦瑶也一样。
萧明初缓缓走到卡西米尔面前。
他没有去看那些闪烁的数据，只是看着这个即将死去的老人。
“我们接受。”
他开口。
“但这不是报酬，也不是你的赎罪。”
萧明初的声音很平稳。
“这是战利品。我们杀死了怪物，这些就是我们缴获的武器。与你无关，与这座城市也无关。”
卡西米尔愣住了，然后，他笑了。那是一种解脱的笑。
他明白了萧明初的意思。
这番话，斩断了他们与这座城市最后的因果。他们不是救世主，只是拿走了自己应得的东西。城市未来的命运，依然由它自己承担。这样，他们可以毫无负担地离开。
“好……好一个战利品。”
卡西米…米尔点点头，他抬手，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数据晶体从他的掌心凝聚而成。
“这是‘方舟’的最高权限密钥。数据库已经打包在里面。拿走它，‘方舟’的控制权就属于你们了。”
秦瑶上前一步，准备接过。
“等等。”
萧明初阻止了她。他看向卓娅。
“城市的控制权，我们不需要。”
他对着卡西米尔命令道。
“把数据库复制一份，然后，将‘方舟’AI的全部管理权限，转移给她。”
卡西米尔一怔。
卓娅和她身后的所有人，全都呆住了。
“你……”
卡西米尔不解地看着萧明初。
“你给了他们三天时间。”
萧明初说。
“那就给他们一个机会。至于他们能不能抓住，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卡西米尔深深地看了萧明初一眼，然后缓慢地点头。
“我明白了。”
他手指在空中再次划动，白色的数据晶体一分为二。一枚飞向萧明初，被他接住。另一枚则飞向卓娅，悬停在她面前。
卓娅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那枚尚有余温的晶体。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她的脑海。城市的所有监控画面，能源配比，生态循环状态，所有的一切，都以数据的形式呈现在她面前。她成了这座城市新的“神”，一个掌管着一座三天后即将毁灭的坟墓的神。
“就这样吧。”
卡西米尔做完这一切，身体彻底失去了力气，向后倒去，被他的手下接住。
他已经油尽灯枯。
萧明初收起晶体，转身就走。
“我们走。”
李岩、林风和秦瑶立刻跟上。
“等一下！”
卓娅再次喊道。
四人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谢谢。”
卓娅的声音很低，但很清晰。
没有人回应。
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的拐角。
核心空间内，卓娅握着手中的权限密钥，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卡西米尔，又看了看身后那些茫然无措的同伴。
她的终端上，一个猩红的倒计时正在跳动。
71小时59分。
她抬起头，眼神中没有了迷茫和怀疑，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决然。
“所有人，立刻到指挥中心集合。”
她的命令，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我们的会议，现在开始。”
四人刚走出金属通道，流沙之海地表独有的、混杂着沙尘与金属锈蚀气息的风迎面吹来。头顶的人造太阳光芒黯淡，整座城市都透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死寂。他们的运输艇还停在不远处，像一只沉默的金属甲虫。
“终于出来了，这鬼地方让人骨头缝里都发冷。”李岩扭动着粗壮的脖子，发出咯吱的声响。
秦瑶扶着萧明初，确认他站稳后才松开手。“你的身体……”
“没事。”萧明初的回答简单直接。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冰冷的触感依旧，但力量的控制却比之前更加精准。
林风没有参与对话，他的战术终端在接触到地表网络的瞬间就亮了起来，无数数据流瀑布般刷新。他快速浏览着，忽然动作一顿。
“队长，有加密通讯请求，直连你的个人信道。”
“谁？”
“来源……金陵。加密等级，玄武-绝密。它绕过了A-1战略分析中心和最高指挥官的所有常规线路。”林风的陈述很平静，但信息内容本身就代表着不平静。
李岩立刻警觉起来。“又是理事会那帮老家伙？他们还真是不死心。”
萧明初没有理会李岩的抱怨，只是对林风说：“接进来。”
林风手指在虚拟屏幕上一点，一道只有萧明初能听见的声音直接在他脑内响起。不是通过空气，而是通过某种精神层面的窄域广播技术。
一个温和的男声出现，听上去五十岁上下，沉稳且富有磁性。
“萧明初队长，你好。我是玄武理事会的温远。”
萧明初没有回应。
对方似乎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首先，请允许我代表理事会对你和黎明突击队在流沙之海取得的辉煌战果，表示最崇高的敬意。你们再一次证明了炎黄联盟拥有改变战局的力量。”
空洞的赞美。萧明初心里只有这一个判断。
“说重点。”他直接打断了对方的客套。
温远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声轻笑。“快人快语，我喜欢你的风格。好吧，萧队长，我这次联系你，是想谈一笔交易。”
“我没有东西可以和你们交易。”
“不，你有。”温远的声音变得郑重。“‘方舟’AI的数据库。根据我们刚刚收到的情报，你已经获取了那个失落纪元的所有科技遗产。萧队长，那不是一个突击队长应该持有的东西，它属于整个联盟，是全人类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