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萧明初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为什么不行？”李岩反问，“再这样下去，不等找到祭司，我们就会被这鬼天气撕成碎片！”
“不要对抗，去理解它。”萧明初站了起来，一手扶住舱壁，“这风暴既是他的囚笼，也是他的武器。我们强行闯入，只会成为他最完美的靶子。”
他转向秦瑶。
“秦瑶，感知风暴核心最‘愤怒’的那个点，那就是我们的航标。”
秦瑶没有回答，只是额头渗出汗珠，显然在极端环境下维持空间感知对她消耗巨大。
“警报！护盾能量剩余20%！外层装甲出现结构性损伤！”
运输艇发出金属扭曲的呻吟，一次剧烈的颠簸将林风从座位上甩了出去，重重撞在舱壁上。
“撑不住了！”李岩怒吼。
就在这时，运输艇内所有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李岩和林风错愕地发现，那足以撕裂钢铁的剧烈晃动消失了，运输艇悬停在狂暴的雷暴海洋中，却稳定得不可思议。
他们看向萧明初。
暗金色的火焰正从萧明初的体表浮现，但这些火焰并未向外爆发出灼热的能量，反而内敛而深邃。一个暗金色的领域无声地展开，恰好将整个运输艇包裹在内。
领域之外，狂暴的深海雷电疯狂地撞击着领域屏障。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那些触碰到暗金色领域的雷电，悄无声息地被吞噬，被同化，最后化为领域本身的一部分。
林风和李岩完全怔住了。他们见过萧明初的【源火净世】，那是净化的金色。也见过他融合黑暗力量后的形态，但从未见过如此的应用。
这不是在战斗，也不是在摧毁。
这是在……掌控。
“找到了！”秦瑶突然睁开眼睛，指向一个方向，“那里，能量最混乱，也最集中的地方！”
萧明初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
被他的领域同化的庞大雷电能量，在他的意志引导下，开始在运输艇前方奔涌、汇聚。它们没有散逸，反而被强行约束，在风暴中开辟出一条由纯粹雷霆构成的通道。
通道之外是末日天灾，通道之内却是一片奇异的稳定。
一条雷霆之路。
“前进。”萧明初下达了命令。
驾驶员从震撼中回过神，立刻操控着运输艇，沿着这条匪夷所思的道路向前驶去。原本寸步难行的禁忌雷暴，此刻却成了他们最安全的航道。
“这……”李岩看着窗外被强行分开的雷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以为萧明初的力量是毁灭与净化，但眼前的景象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不是在对抗，而是在利用。”林风扶着墙壁站稳，他看着萧明初的背影，感受到了某种本质的差别，“他让风暴的力量为自己所用。我们还在想着用拳头打破墙壁，他已经找到了门的钥匙。”
萧明初的脸色并不轻松。在引导雷暴的那一刻，他体内那股属于深黯之母的意志，没有产生任何排斥与反抗，反而传来了一阵清晰的愉悦感。
它在赞许他的行为。
这股融合而来的力量，远比他预想的更加复杂。
运输艇在雷霆之路中高速穿行，很快，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穿过了风暴之墙，抵达了风暴的中心。
这里是“海眼”。
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形平静水域，上方是旋转的雷云漩涡，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海沟。在这片奇异的平静区域中央，一座由珊瑚和未知金属构成的祭坛，正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风暴祭司就在那里。
运输艇缓缓停下，萧明初收回了领域，雷霆之路也随之消散。后方的风暴之墙重新合拢，将他们彻底困在这里。
“目标确认。”林风的侦测设备上，一个巨大的能量红点清晰可见。
“等等。”秦瑶忽然出声，她的脸上带着困惑，“萧明初……我感觉到了……”
“什么？”
“在风暴中心，除了那个祭司的强大能量，”秦瑶的感知力扫过整片海眼，“还有一个……很微弱，但是……充满哀求的生命信号。”
“哀求？”李岩不解，“难道是祭司的俘虏？”
“不。”秦瑶摇头，她的感知更加深入，“那个信号，源头和祭司的能量，几乎重叠在一起。”
黎明突击队一行人随着运输艇的下潜，向着那片奇异的海眼深处而去。
“信号源重叠，但性质完全不同。”
秦瑶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感知，她的手按在舷窗上，感受着外界冰冷的水压。
“一个是狂暴、混乱，充满了被扭曲的力量，那是祭司。另一个，很微弱，像风中的烛火，传递的是哀求和恐惧。”
李岩摸着自己的动力臂铠，关节发出轻微的机括声。
“会不会是陷阱？教团最喜欢用俘虏来做诱饵。”
“不像。”
林风调出战术平板上的声呐扫描图，上面除了中央祭坛那个巨大的能量反应，下方深邃的海沟里一片空白。
“如果是陷阱，能量分布不会这么……干净。这更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信号。”
“下去看看。”
萧明初的决定一向简洁。
运输艇调整姿态，探照灯的光柱刺入下方无尽的黑暗。随着深度的增加，声呐扫描图上开始出现密集的结构回波。那不是天然的海底地质结构。
“指挥，下方三百米处发现大规模人造建筑群！”
驾驶员的通报让舱内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舷窗外。
探照灯的光柱扫过，一座匪夷所思的水下城市出现在众人面前。巨大的珊瑚礁被雕琢成螺旋状的塔楼，古老沉船的龙骨构成了城市的桥梁与拱门。无数发光的藻类附着在建筑表面，散发出柔和的蓝绿色光芒，勾勒出城市的轮廓。
“我的天……这是什么地方？亚特兰蒂斯？”
李岩的惊叹被一声刺耳的警报打断。
“警报！多重高速目标接近！”
城市中，无数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运输艇冲来。他们有着人类的上半身，皮肤呈现出深海鱼类特有的灰蓝色，下半身则是强健有力的鱼尾。他们手持用巨大鱼骨和黑曜石打磨成的三叉戟，脸上满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