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很清楚，当一个系统完成了杀毒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继续运行它原本的程序。
“哥。”萧灵萱的意念传来，“我感觉到了，基地最深处，那个封印……它的力量在躁动，比之前更强烈。”
“是‘清理者’的行动刺激了它。”萧明初回应，“序列-001清除了教团的干扰，也等于清除了压制朱雀的另一股外部力量。现在，它只剩下我们这一个目标了。”
序列-001的光影王座，开始缓缓转向望舒基地的地底深处。
【第一场试炼：‘平息’。】
【目标：失控的‘朱雀’。】
【要求：在不摧毁‘方舟’数据库主体的前提下，使其恢复稳定，或将其彻底净化。】
【时限：一小时。】
【倒计时，开始。】
一个鲜红的倒计时，出现在昆仑号的主屏幕上：59:59。
“平息？它说得倒轻松！”李岩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传来，“我们差点被基地的安保机器人打成筛子！这只破鸟现在绝对是起床气最大的时候！”
“明初，怎么办？”秦瑶的传音问道。
萧明初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向屏幕上那个鲜红的倒计时，又看了一眼下方那座恢复了平静，却如同巨兽般蛰伏的月球基地。
序列-001给了他一个选择题。
但萧明初，从来不喜欢做别人给的选择题。
“乔森舰长。”
“在！”乔森一个激灵。
“昆仑号，与望舒基地进行紧急对接。目标，A-1停泊港。”
“对接？”乔森一愣，“可是下面……”
“没有可是。”萧明初打断他，“我们不是来旁观考试的。”
他转向自己的团队。
“我们是来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的。”
“陆沉，把基地结构图和朱雀封印区的实时能量读数传给我。”
“秦瑶，准备短距离空间传送，坐标……朱雀封印，外层隔离区。”
“什么？”
这一次，不止是秦瑶，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要直接进去？”萧灵萱的意念里充满了急切，“那里的深渊污染浓度，会让S级都瞬间失控！”
“我知道。”萧明初的回答平静无波。
“所以，”他顿了顿，意念扫过所有人，“在我进去之后，你们的任务，不是帮我。”
“而是想办法，给我们的‘考官’，也找点事做。”
【第一场试炼，‘平息’。完成。】
序列-001的意念没有温度，只是一个纯粹的逻辑宣告。朱雀的净化完成，那股盘踞在月球基地的深渊力量彻底消散。
【文明潜力评估，第二项，启动。】
萧明初还未从刚才净化朱雀的精神消耗中完全恢复，舰桥内的景象就瞬间改变了。
所有主屏幕的画面都被强制切换。不再是月球基地的外部视角，而是一幅幅内部结构图和生命信号读数。
红色的警报符号在屏幕上疯狂闪烁。
“发生什么了？我们的控制权被夺走了？”乔森舰长愕然。
“不，这不是外部入侵。”陆沉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滑动，数据流却不再响应他的指令，“这是……一次模拟。一次由序列-001主导的全真模拟推演。”
【试炼场景：望舒基地结构性坍塌。】
序列-001的意念直接灌入每个人的脑海。
【事故原因：微型陨石群撞击，贯穿C区与F区，导致能源管道破裂，结构支撑失效，生命维持系统过载。】
屏幕上，基地的三维结构图上，两个区域变成了刺目的红色。
【可动用救援资源：紧急救生穿梭机一架，最大载员15人。生命维持系统剩余能源，仅够维持一个隔离区的标准大气压至穿梭机抵达。】
【被困人员：】
【A区隔离舱：12人。成员构成：首席曲率引擎工程师，方舟数据库高级解码员，古神河文明语言学家……均为方舟计划核心技术专家。】
【B区隔离舱：158人。成员构成：普通技术员，后勤人员，行政人员，部分家属。】
冰冷的文字陈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两个区域，只能救一个。
一个代表着文明技术的未来，另一个代表着更多数量的生命。
【第二场试炼：‘选择’。】
【请在60秒内，做出你的决定。】
一个血红色的倒计时出现在主屏幕中央：60。
“这算什么？”李岩第一个喊了出来，“这是在逼我们决定谁生谁死？”
“12个专家，对158个普通人……”秦瑶喃喃自语，这个问题超越了她对空间法则的理解。
乔森舰长陷入了沉默。作为一个军人，他被教导要不惜代价完成任务，但也被教导要尽力保护每一个生命。这个选择题，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从未出现过。
55…54…
时间在无情地流逝。
舰桥内一片死寂，只有倒计时的跳动声。
“这还用选吗？”李岩的拳头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是158条人命！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老大，这是经典的人性拷问环节。俗称电车难题。考官想看你是在乎人多，还是在乎人精。】系统的声音在萧明初脑中响起，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腔调。
萧明初没有回应任何人。他的思维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飞速处理着所有变量。
生命，价值，未来，存续。
这些词汇在他的逻辑中分解，重组。
“明初？”萧灵萱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她能感觉到萧明初精神力的波动，那不是犹豫，而是在进行某种极端冷静的权衡。
45…44…
“必须救B区的人！”李岩再次强调，他的情绪很激动，“专家没了可以再培养，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们不能为了所谓的‘未来’，就放弃现在活生生的人！”
“李岩，冷静点。”秦瑶试图安抚他，但她自己的内心也充满了矛盾。
“我怎么冷静？那屏幕上跳动的不是数字，是心跳！”
萧明初终于开口。
“陆沉。”
“在！”
“将所有救援资源，全部导向A区隔离舱。”
他的指令清晰，不带任何感情。
“什么？”李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转向萧明初，“你再说一遍？！”
“我说，救A区的12个人。”萧明初重复了一遍，平静地迎着李岩愤怒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