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安府,云锦绸缎庄后院厢房。
云老板将买回来的茶叶推到赵千谋,钱权深两人面前,笑道:“赵兄钱兄,你们让我办的事我可都办妥,不过,你们这到底是作何打算?难道真要去找程家麻烦?”
云老板这般发问,显然关系匪浅。而二人见此并未作答,只是哈哈一笑。
钱权深将面前装有五百两银票的信封推到云老板面前,说道:“有劳云兄了,我等断不会让云兄白跑这一趟。”
赵千谋打开其中一罐茶叶,脸色顿时变了又变。一旁钱权深见状刚想询问,突然一股茶香扑鼻而来,顿时明白赵千谋脸色为何如此了。
“赵兄!这……”
赵千谋沉默半晌,之后嗤笑一声,道:“难怪程家今年茶山自留,原来是寻到了高人。只是若有此手艺,之前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钱权深已然打开另一罐茶叶,捻起一枝干脆叶芽放置鼻尖闻了闻,再放眼望去,茶罐面上一层茶叶,大小如一。
云老板浅笑一声,道:“观其形,闻其香,两者皆有,只差品其味了。”说着,朝屋外喊了声:“来人,上热水。”接着便继续道:“虽说我这些年都在二位手中购买茶叶,但不得不说,这茶叶,比起以往我喝的那些,都要好。”
钱权深心头涌上一股危机感,不得不忐忑地看向赵千谋。而赵千谋眉头深皱,望着手中茶叶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小厮送上一壶热水,随即便走了出去。
云老板捻了些茶叶放入茶盏,随即浇入滚烫热水。赵千谋与钱权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云老板的动作一起一落。
定眼时,只见茶盏中干瘪的茶叶遇水后欣然舒展,翠绿欲滴。
云老板:“赵兄,钱兄,如何?可看出问题来?”
赵千谋端起茶盏轻晃茶水,随着热水的浸发,水的颜色逐渐变深,飘浮上面的茶叶却越来越显青嫩。一手轻扇水雾,凑近轻嗅。
“茶水干净剔透,茶香清香怡人,是难得的好茶。”
赵千谋不得不承认,眼前这杯茶比他们手中的上等茶还要好上不少,这让他不得不重新正视程家。
末了吹拂茶水涟漪,轻抿一口,只觉茶香溢满口,涩味淡浅甘味清甜。比起他们自家茶叶,更胜一筹。
钱权深也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眉宇带上了几分凝重,沉声道:“程家莫不是想在茶行占据一席之地?仅凭他们那两座茶山,每年不过四五百斤的量,竟然也敢跟我们叫板?”
赵千谋冷哼一声,道:“凭人家的这制茶的手艺,即便百斤,也比我们卖千斤强。”
钱权深面色一垮,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沉吟片刻后,钱权深眸色一亮,随即眯起了双眼,道:“不如,我们去把那制茶师傅挖过来。这样一来程家没了制茶师傅,我们也少了对手,二来,这人一旦挖过来,我们明年制出的茶品质势必就能有所提升,能卖上好价钱……”
云老板低眸思索片刻,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一来你们就要与程家交恶了。”
钱权深冷笑一声,“若是以前的程家,我钱某尚且顾忌几分。但如今程家已不复往日,又有何惧?他程家从禹州城落难逃回顺安府老家,我还怕他不成?”
这时,赵千谋手指关节在桌面轻扣几下,淡淡地抬眸看了一眼钱权深,缓缓说道:“程家敢做茶行买卖,便不会不知晓顺安府茶行是你我两家说了算。但他们敢这么做,说明他们并不惧与你我交手,要么他们有底气,要么,他们准备鱼死网破……”
“程铭亮虽死,但程老爷子仍健在,程家二房这一脉有他坐镇,你我暂时还动不了他们。否则,我们只会吃不了兜着走。我劝你最好先收敛着点,以免真的惹怒他们。”
钱权深皱眉问道:“可若放任下去,你我两家茶叶名声定会受损。今年鸿运酒楼的单子已被他们抢去,那明年呢?他们又会抢去多少?”
云老板这时说道:“赵兄,钱兄,容云某多嘴一句,程家如今掌权的是那程家二女,瞧着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若你们真想探探程家态度,不妨与其见上一面。”说着,云老板呵呵笑了两声,继续道:“一个丫头片子,难不成还能威胁到你们二位不成?”
赵千谋低头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似乎在思考云老板的提议,片刻后放下杯子,道:“那就见上一见,一探虚实。”
钱权深见此,思考了一番问道:“难道要我们两个长辈去请她一个丫头片子?”
赵千谋似乎也不愿意落下这个面子主动邀请一个晚辈,于是又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云老板笑了笑,提了个建议道:“我说两人仁兄何必苦恼,以二位的身份自然不适合主动去见一个晚辈,但别忘了,程家还有一个位老太爷……”
赵千谋一怔,忽然笑了笑:“还是云兄想得周到。以程老爷子的身份,我等自然该去拜访一番。”
无论是见程老爷子,还是程家二姑娘,他们都只是想探清楚程家接下来的动向而已。若他们真要在茶叶这一行东山再起,那他们就要及时做好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