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东街兴隆茶铺,后院内。
林宝财看完从禹州城的来信,低头皱眉来回渡步不停。他不禁抱怨道:“禹州城那边到底是几个意思?”想了想,走到桌前拿起火折子,拔下盖头吹起一缕明火,将手上的信一烧而近。
信刚烧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回头一看,就看到孙和顺带着满身酒气从外面回来,不由皱眉问道:“青天白日的你就喝成这样,要是让你姐知道,非打死你不可……”
“我只是小酌一下,不会耽误事的。”孙和顺说话倒是利索,不像是喝醉了,但他似乎心情十分愉悦,来到林宝财身边揽住他的肩膀,道:“姐夫,今儿个痛快,走,一起再去喝两杯……嗝!”
林宝财甩开他的手臂,退离了几步,皱眉警告道:“喝喝喝,早晚得喝死你!我警告你,你姐现在有了身孕,你要是敢去烦她,老子揍死你!”
孙和顺心情大好,竟破天荒地点头答应下来。只是后面的话,又让林老板忍不住心里咒骂。
“姐夫,小弟我最近手头紧了,支点银子呗!”
林宝财本不想给,但一想到如果不给孙和顺指定要去找他姐,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递了五十两银票给他,末了便将人赶了出去。
孙和顺等门关上的时候眼睛一下澄明,回头朝门口吐了口唾沫,嘀咕道:“呸!要不是我姐,你能有今天?”
拿着银票,孙和顺面露嫌弃,但到底还是将银票收入怀中,打算回去补个觉,晚上叫上朋友再喝一场……
程家新茶山这边,依旧人影忙碌。
被毁的茶树苗不能再种回原地,只能重新挖坑再种。只是这样一来又耽搁了不时间,等全部种完浇好水,已是近黄昏。
“何叔,一会让大伙都回去歇一歇,半山搭了个草棚,晚上叫两人来守着,把库房的小黑带上。”
程少妘面色不是很好,只是一直保持镇定。
何叔听后立马应下,可一想到早上看见茶树苗被毁的情景,心中又是一阵气愤,“好,我这就去安排。”
程少妘又道:“对了,这几天让大伙都机灵点,看看有没有什么生人出现在附近。另外夜里库房及茶山都要安排两人巡查,让他们巡查时带上小黄。”
小黑小黄,是何叔一个多月前抱回来的小狗。村里大黄一共产了三只,都被何叔抱了回来。还有一只黑黄相交的毛色,叫小点。三只狗如今养的肥肥壮壮,平日里有人靠近庄子跟作坊,都会吼上一两声,这会遛来巡查正适合。
哪怕程少妘不说,何叔也正有此意,甚至准备亲自守夜。程少妘知道后连忙劝说,何叔这才歇了这个念头。
安排好之后,程少妘面色疲惫地走向马车,直接往马车一边坐了上去,靠在边上闭上了双眼,“走吧……”
樊禹安坐在另一边,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坐好了。驾!”
马车缓缓前行,知夏掀起帘子递来水囊,“小姐,先喝点水吧。”
程少妘接过,拧开塞子喝了一大口,转头瞥了眼马车内,将水囊递给知夏爱,问道:“萧青呢?”
知夏收好水囊,道:“我看天色不早,就让她先回去,做几道小姐爱吃的菜。”
“嗯。你进去坐好吧,我在外面坐就好。”
樊禹安见她又闭上了眼,眉头紧皱,似在还生气,便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程少妘睁开双眼直视前方,声音带着几分冷意,道:“他们没有留下证据,我们也没抓个现成,虽然猜测是他,却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舒服。
樊禹安驾着马车,又问:“需要我做什么?”
程少妘:“我需要你带我去一个地方……”说着,话音一顿,低声道:“只有确定是他,我才能心安理得地去报这个仇。”
樊禹安:“你要夜探孙家?”
程少妘:“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如此丧尽天良。”
樊禹安:“你想什么时候去?”
程少妘眉头皱的更深,道:“事不宜迟,今晚就去……”
樊禹安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低头思索一番,片刻后故作为难道:“这……怕是来不及……”
不说他们现在刚离开茶山,孙和顺住在顺安府,而府城城门在戌时初便会关闭,若他们今晚去,只怕要留宿顺安府了……
程少妘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却还是道:“先回程宅,然后直接去顺安府!”
樊禹安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瞧她一脸的等不及,腮帮子还鼓鼓的,显然是真的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