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七人饭后漫步于市集之中,尽管正值晌午,市集上依然熙熙攘攘,行人并未因此而有所减退。
程少妘回忆着周夫子游志记载,感觉比起书中记载,此刻眼前的感受更为直观。
“夫子游志上说过,顺仁镇乃是十里八乡最为热闹的大镇,往来都是药农药商,而且猎户也比别的地方多。现下走在这里,才真切感受到是如何的热闹。你们瞧这街上摊贩,山珍野味可任君挑,而这边的酒楼里,那野味才是一绝。”
李泉生被说得有些心动,摸了摸刚吃饱的肚子,舔了舔唇说道:“那为何方才吃饭,不去酒楼里尝上一尝?”
程少妘微微一笑,反问道:“李师兄,你觉得萧青做饭的手艺如何?”
李泉生理所当然道:“那自然是味道极好。”
程少妘道:“所以啊,我们身边有一个这么好的厨娘,为什么要去酒楼吃那昂贵的菜品?一道菜的价格,都差不多够萧青做一桌子的好菜了。”
李泉生与刘宁顿时面上一喜,只听刘宁立即朝萧青说道:“我听说这边的野鸡肉质格外鲜美,小青姑娘,你看今晚能否……”
萧青已然恢复女儿装,只因带着林梅全是男子不方便,而程少妘跟知夏仍旧是男装着身。这会萧青闻言掩嘴偷笑,眼神看向自己小姐,见她点头,才道:“自然是没问题。”
刘宁与李泉生闻言一喜,光是想想,便又觉得开始饿了。
程少妘顿住脚步,朝林梅说道:“我们还要在市集上逛一逛,瞧这市集上有许多药农跟药堂,你不妨先去打探一下你爹的消息,不管有无消息,傍晚前回到小院同我们说一声就行。”
接着,朝知夏投了个眼色,知夏会意点头,从荷包中拿出二十多文钱递了过去给林梅。
林梅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险些就要再向程少妘行磕头礼感谢。程少妘连忙挥手示意她止住,周围人来人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林梅做了什么呢。
直到林梅离开,樊禹安便也对李泉生与刘宁说道:“你们不是说要去置办马车吗?这会得了空还不快去?”
李泉生看了一眼程少妘,有些不解地再望向樊禹安,问道:“樊兄,那你呢?你为何不跟我们一起去?”
樊禹安双手抱胸,面带微笑,理所当然地开口:“她们三个给你们买菜做饭,难道还要她们给你们提回去不成?”
刘宁见他这副模样,当下急急忙忙拉着李泉生快步离开,嘴上不忘说道:“走走走,我们这就走,你们记得多买些好吃的……”
程少妘主仆三人见状,皆转头偷笑。
市集上人潮涌动,小摊贩云集。即便是像樊禹安这样精力充沛的人,在逛完一圈之后也感到些许疲惫。
他们采购了一些新鲜蔬菜、野菜,以及野兔和野鸡等食材。由于购买的数量颇多,一位小贩甚至赠送了他们一个竹篮,方便他们将这些物品带回小院。
等她们回到小院时,刘宁跟李泉生已套好马车回来,见她们买了这么多菜,顿时喜笑颜开。正当他们收拾妥当准备做晚饭时,林梅神色慌张地回来了。
见着知夏她们,像是再也忍不住,又哭了。
知夏让林梅在院中等候,自己则先进入屋内进行禀报,“小姐,那林梅回来了,却是哭哭啼啼回来的,瞧着似乎遇到了什么事?”
程少妘:“哦?你让她进来说。”
不一会,知夏就将林梅领了进来。林梅一进屋,瞧见程少妘时便径直跪在她面前,一双哭得红肿,显然哭了好一会。
“少东家,我知你人心善,求求你救救我爹,只要你肯救我爹,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一辈子……”
程少妘静静听着她边哭边说,待她稍微平静些才说道:“林梅,你先说你爹出了什么事……不然,就算我想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救。”
林梅几度哽咽,但一想到自己父亲那副模样,便强忍内心的悲痛,将父亲遭遇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林梅与他们分开后,便开始四处打听,向遇到的药农和药堂询问其父林大山的消息。接连问了许久,却始终未能得到任何消息。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希望之际,林梅终于找到了顺仁镇最大的药堂。
她激动地走了进去,药堂的药童一听说是林大山的女儿找来了,立刻通报了药堂掌柜。药堂掌柜知晓后,便将她带去了药堂后院。
在后院的一间屋子里,林梅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林大山。
只见林大山十分虚弱地躺在了简易的木板床上,一条腿被两块木板固定,白色的布条被血迹浸染,颜色变得暗沉,显然伤势已有一段时间。
当下,林梅顾不上屋中难闻的气味便扑到他身旁痛哭。然而,林大山已是陷入昏迷,难以回应。
她从药堂的人口中得知,林大山是在山上采摘一株价钱连城的草药时,失足跌落山崖,这才摔断了腿。
但药堂并非善堂,想要医治就需得拿出银钱来。
若非林大山一直将挖来的药材卖予他们,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吊着他一条命。可若要医治他的腿,非上好药材不可。
药堂本来还打算,若再过两天仍无人愿意帮林大山,就只能任由他自生自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