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禹安不怒反笑，甚至觉得这程家二姑娘说得十分有理。
他眼里泛着光，饮下第二杯茶，说出了来意：“程二姑娘，如今程家皆归故里，程家二少爷应当尚未报读书院吧？”
程少妘动作一顿，神色敛了敛，并不做声。
樊禹安继续道：“程二姑娘还请见谅，小妹在茶山见过程家二少爷，并非有意打听。”
程少妘点头，笑了笑，“非也，我只是好奇樊公子今日到来到底所为何事……”
樊禹安：“程二姑娘说笑了，哪有什么事。不过是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你送这般贵重的谢礼，我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回报。若程二姑娘如觉得可以，我可以为令弟牵线书院。”
程少妘并没有马上拒绝，而是思索着樊禹安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程邵阳已然九岁，之前在禹州有上私塾，但自程家出事后就没有再去。如今若不是樊禹安提起，自己怕是还得继续忘记。
“樊公子所提的是哪个书院？”
“秋水书院！”
竟然是秋水书院？
程少妘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而樊禹安并没有错过她这份异样情绪。心中了然，此事已妥了十之七八。于是，樊禹安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以掩盖嘴角的笑意。
不怪程少妘惊讶，秋水书院乃至在禹州都小有名气的书院。而其入学条件颇为苛刻，非实力型而不得入。
樊禹安竟然能牵线秋水书院？若程邵阳真能在秋水书院入学，那她可是又得欠他一份恩情了。只不过嘛……云崖是要去的，但恩情不一定要欠。
程少妘同时抿了口茶，笑了笑，问道：“只是回报？”
樊禹安：“只是回报。”
程少妘：“虽说樊公子的提议不错，但若我应下这件事，怕是又要承樊公子的恩情了。俗话所言，千金易赔，人情难还。云崖虽好，但选择却不止此一处。怕是要辜负樊公子的好意了。”
樊禹安险些被茶水所呛，缓了缓才道：“程二姑娘，樊某说了只是回报一二，不必再欠恩情。若程二姑娘不应答应，你那份重礼，樊某拿得于心不安。”
程少妘见他急迫的模样，好像发现了什么，更觉得樊禹安说的这事绝不止回报那么简单。但送上门的好事，即便真有什么阴谋，也得将好处拿了再说。
于是故作为难道：“樊公子又何必如此？只是就算我受了樊公子这份回报，眼下也无法顾及此事……”
樊禹安一副我就看你装的模样，但为了省去那几位夫子的唠叨，也只能顺着她的话问道：“程二姑娘，若有事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樊某能帮忙解决一二。”
程少妘当下变了脸色，笑吟吟说道：“好说。樊公子应当知晓，我程家虽说老宅在临溪村，但毕竟刚回来不久，对周围村落并不熟悉。眼下我八方茶寮已开业，而茶叶蛋又是茶寮特色，可这鸡蛋实在不易收购，不知樊公子可知哪里有大量鸡蛋出售？”
不等樊禹安开口，程少妘又补了一句，道：“放心，不会让樊公子白白帮忙，若能成功收购大量鸡蛋，我们八方茶寮会给予樊公子一定的酬劳。”
樊禹安似乎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当下笑了笑道：“小事一桩。程二姑娘应当知晓家父乃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肉贩，你只需告诉我每日需要鸡蛋的用量，我让家父留意留意便可搞定。”
程少妘：“当真？”
樊禹安：“自然。家父只需告知各村村长一声，由各村村长代收，再交由家父便可完成。但每日取收属实有些麻烦，不如五天一收，一次收五天的量，如何？”
程少妘惊讶地看着樊禹安，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想出办法，不由高看他一眼，道：“可以，若樊公子肯帮这个忙自然是好。这样，我们拟定一份契约，就以樊家五日一交，一次一千枚鸡蛋。鸡蛋十文钱一斤收，每次交货，八方茶寮会给予樊家一百文钱为酬劳，这样安排如何？”
樊禹安道：“程二姑娘既然已想好，就这么办吧。”
当下，程少妘吩咐知夏取来笔墨纸砚，直接让樊禹安动手写下契约。待他写完吹干墨水，程少妘仔细查看一番，末了道一句：“字不错。”
一式双份，双方在名字下摁下红印，程少妘举起茶杯道：“合作愉快！”
樊禹安学着她的模样，笑道：“合作愉快。眼下事情已解决，程二姑娘觉得何时方便带程二少爷去一趟学院？樊某好提前与夫子招呼一声……”
程少妘却在这时神秘一笑，道：“谁说事情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