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坛主那这那张协议,满脸不解。
符瑶托腮讪笑着看向坛主:“我今日出去,发现你这莲华坛附近的土地格外的肥沃,简直就是种田的绝佳地段,我跟附近的人打听过了,这方圆几十里都是你们莲华坛的产业,产权肯定在你手上。”
“所以……”坛主依然不解。
符瑶眨巴着眼睛,装作一副怜人的模样,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娇滴:“所以,不如你把这土地转让给我,我可以物尽其用,在这附近大型农业,这里土制肥厚,来年必定能有一个好收成。”
坛主终于听明白符瑶的意图,然后更加茫然:“你要在我周边种地。”
“你放心,我不是白拿你的土地的,我可以按市场价和你收购,不过我现在还没钱,我可能得先租再买,租金就以年收成的六成,你六我四。”
坛主继续皱眉。
符瑶嘟嘴回应:“好吧好吧,你七我三,不能再多了,我这已经是大额让利了,我付出时间和劳动,总是要有点收成的。”
符瑶拉着椅子往坛主身边又凑了凑:“而且你想啊,你把地给我,我在这种地,就不可能逃跑了,你也不用再一直派人监视我了。”
坛主骇然:“你怎么发现的。”
“真不知道是你傻,还是我傻。你那几个教徒,大白天穿着黑袍子跟踪,想不被发现都有些困难吧。”
……
薄云半掩着月亮,朦胧中显得有些迷离。
福陵镇的一间旅馆,桌上的烛火莹莹发亮。
一个穿着莲华坛黑色教袍的人被捆绑在凳子上,那人头被蒙住黑布,嘴也被堵得严实。他极力的想要挣扎,却也无济于事。黑暗与寂静交杂的可怕,让被绑架之人越发的心虚。
片刻后一双纤细的手从他面前掠过,并不轻柔的扯去了那人蒙住眼睛堵住嘴巴的不条。他的面容曝露在烛光之下,定睛一看竟是那铁匠。
铁匠战战兢兢的看着面前的人:“你们是什么人?”
贺兰芊芷一脚踩着椅子,一手里那着自己神鞭,掐着腰凶神恶煞的看着铁匠。
吕清玄则是悠闲地坐在一旁喝茶。
铁匠看着贺兰芊芷的神情,又看了眼贺兰芊芷手里拿着的武器,忍不住寒气加深。他自己便是做铁匠的自然知道这看似轻巧的一鞭子,实则打在身上究竟有多痛。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但空气中弥漫的压抑气息,已经让铁匠额角布满了汗:“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贺兰芊芷和吕清玄依然一声不发。
铁匠紧张的吞了下口水,双腿连带着被绑的凳子都忍不住的颤抖,片刻后,他终于慌了神:“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人,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她。”
听得这话,贺兰芊芷和吕清玄两人相视了一眼,立刻看透了对方的心思。
……
符瑶和莲华坛坛主在红月阁已经酒过三巡。两个人已经从酒桌转战到了那个有红色窗扇的半层阁楼中去。
符瑶笑嘻嘻的拍拍了胸口,里面放着那张坛主刚签完的土地转让协议:“坛主,要我说你这个人能处。”
符瑶透过那窗扇看向窗外正当头的月亮,红的热烈,红的妖冶。
手边的几壶酒如今已经七扭八歪的倒在一侧。符瑶本就不胜酒力,此刻的她已经飘飘然,不能控制自己,她望着红月,忍不住赞叹:“这红月当头,你别说有真是别有一番意境。说真的,我真的挺喜欢这里的。”
坛主喝的也有些醉意盎然,他手里拿着另一个白玉酒壶,起手高调在自己的嘴边,这才发现这壶也已经见了地儿,他不甘心的用力的抖动了两下,这才有最后几点酒,顺着壶嘴落在他的口腔里。
他的表情显然是不足之色,并接上了符瑶的话:“可惜这里是邪教,可惜你是名门正派,可惜正邪终是不两立。”
“没错。”符瑶毫不避忌的回答。
坛主轻笑:“符瑶,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符瑶骇然的打了寒颤,双手环抱于胸前,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别了吧,当当圣女还可以,我可不能给你当坛主夫人。”
坛主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哼,想什么呢,我对你这种干巴巴的小姑娘才不感兴趣,我的意思是我挺欣赏你的性格的,说真的也有些羡慕你,天生就有这么好的天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我费劲心里,不惜付出惨痛代价把自己弄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但是在真正的天赋面前,还是显得不堪一击。”
符瑶摇头:“我也很羡慕你啊。”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坛主听着话满脸不解。
符瑶解释道:“抛去你作恶的部分,至少你是自由的。”
坛主轻笑:“你还是涉世未深太天真了,所谓的自由是建立在有实力的基础上,当你一无所有,只拥有自由的时候,就会成为那随风飘散的芦苇,任人践踏的蝼蚁,被人折辱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坛主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堪的过往,神情中无意流露出的满是无奈和苦楚。
“你知道有个词叫做怀璧其罪吗?当你拥有了一些珍宝也好,令人望尘莫及的东西也好,会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符瑶扁着嘴说到:“我在万众瞩目中长大,看似像是被供起来瞻仰的圣物一般,听上去好风光无限。但是他们不是我,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了解我的心境。”
符瑶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些从小到大的片段,接着酒劲把情绪对着连好人都算不上的坛主发泄了出来:“他们所有人都像我灌输着那些我根本听不懂的大道理,他们把那些我看不到边际的担子全都压在我头上,我是为他们而生的,我没有我自己,我不喜欢修仙我想种地,他们觉得这简直就是修仙界骇然听闻的事情,他们觉得这是错误的,他们极力的试图纠正我,改变我,影响我,让我成为他们心中的样子。”符瑶越说越激动,眼角的落寞悄然袭来:“可是我只想做我自己喜欢的事儿,怎么就错了呢?”
符瑶拿起身侧一个还有半瓶的酒壶,举到坛主面前:“就像这酒,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他有这么美味,实不相瞒,我长这么达第一次喝酒的。那几个老头总是满口仁义的说,酒虽美味,却扰人心智,你身为天枢者,应该时刻保持清醒。”
“天枢者?什么是天枢者。”坛主疑惑的追问。
“是啊,我也想知道什么是天枢者,我活了十八年,对这个词还是不清楚的。”符瑶咂嘴怨念:“虽然老顽固们让我尊重神明,但是我还是要咒念一句,老天爷真是个糊涂蛋,他给一些不想要天赋的人,无上的天赋,却又拦住了一些想要拥有实力的人增进的之路,你入这邪道,怨你但更怨天。”
符瑶的话一出,外面的风似乎喧嚣的厉害,不只是在迎合符瑶的言论,还是在抗议符瑶的失语。
月亮不曾移动,云层却不断飘旋,一片片或是一团团的云,从圆月前掠过,像是一朵妖艳的血莲在盛开时起了一层薄纱,薄纱随风而动,围绕着圆月赫然起舞,给这原本妖冶的红月有增了几分神秘。
符瑶又是一口酒下肚,猛然回过头,看向坛主:“对了,坛主,大家都叫你坛主,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总不会姓坛名主吧。”
“名字吗……”坛主有些迟疑。。
“你不想说?”符瑶看出了他的迟疑。
坛主摇摇头:“那倒也不是,只是许久没有人教过我的名字,久到我自己都忘记了。你知道着莲华坛为什么叫炼化坛。”
符瑶骇然:“难不成你叫莲华。”
“陆星华,我的名字。”坛主淡淡的说到。
“陆星华……还挺好听的。”符瑶复述着:“那这个莲是谁”
“莲是她。”
“她?”符瑶听的云里雾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会是你心宜的女子的名字吧。”
坛主也没有否认:“不是她的名字,是她最喜欢花,她说这莲出淤泥而不染,圣洁异常,她也要做这样品行的人。很可惜,我没有做到这样的品行,甚至与她希望的背道而驰。”
符瑶嗅出了故事的味道,她迫不及待的追问:“所以呢,后来呢,后来她去了哪里,你是因为她而创立的这莲华坛吗?”
符瑶突然来了兴趣,接连的追问,但显然坛主似乎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打算。
符瑶不死心的眨巴着眼睛看向坛主:“正当所谓好酒应该配上好故事,如今酒在这了,不妨说出你的故事。”
“你有些八卦。”坛主看着符瑶的神情,不经意的吐槽。
“哎,长夜漫漫无聊,说说嘛。”符瑶的语气中满是期待,如墨般黑色的眼瞳,在月光的反衬下似都闪着光。
“你真想知道?”坛主犹疑的看向符瑶。
符瑶点头犹如捣蒜。
坛主深吸一口气,又提起一壶新的酒,猛喝了一口,冷酒顺着喉咙流进胃腹里,滋味特别,酒是冰冷的,口腔是辛辣的,腹部是滚烫的:“这个故事很长,长到我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