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寻仙
伍月2022-06-30 22:483,885

  华寝星陈夜未央,明河奕奕度神光。坛主是七月初七出生,他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在整个宗族里,一般家里的男孩名字都是由父亲取的,但坛主却的名字却出自母亲之口。因为在整个世家宗族中,陆星华并不受待见。

  正直七夕庙会,整条商业街都张灯结彩。

  临街的一间四进四出的大宅子,彼时也热闹非凡,宅子的一间偏房里,无数的婢子仆人忙前忙后,进进出出,半晌后,侧房里传来一生婴儿的啼哭声。

  新生儿降世,整个院子的人似乎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喜悦,反而个个脸上都莫名的紧张。

  半刻钟后,稳婆怀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从房间走了出来,将孩子报到院子中一个穿着锦缎道袍的中年男子身边:“老爷,林娘子生了个小少爷。”

  被叫做老爷的人一身打扮的格外不和谐,袍子是那修仙人士常穿的仙袍,但是衣服的料子确是价值千金的缎子,虽是富贵,但放在一起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老爷轻瞥了孩子一眼,便摆手招呼了一声,一个下人,弓着身子,双手呈上一个红木雕花的托盘,他冷漠严厉的说到:“我不管他是男是女,少爷还是千金,我只看他有没有做我儿子的能力。”

  老爷打开托盘,里面是一小块测灵石,他小心翼翼的拿起这块灵石,随后抓住襁褓中婴孩的手,并不轻柔的按在测灵石上。

  正直夜色,私下的黑暗能无限放大人间的任何一点光亮。

  然而这个依靠着灵根散发光芒的灵石却依然一副死寂无光。

  “怎么会一点光亮都没有,这孩子难道没有灵根,不可能啊,凡人都有灵根。”一个老管家看着灵石赞叹道的。

  “有的。”一个年轻的婢子,她抬手指着那灵石:“那有一丝蓝色的光。”

  众人随着婢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才发现,婢子口中这个“丝”字用的很是委婉,那灵石中有一抹微乎其微孱弱的光芒,若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若不是那婢子年轻气盛,眼神伶俐,根本就无法察觉。

  “废物,都是废物。”本就表情严肃的老爷在看到此处时,瞬间勃然大怒,他抬起手拿起测灵石狠狠的摔向地面。

  测灵石坚韧,不是那么容易破碎,但原本平坦的地面,却不经意的裂了一个小缝隙。

  七夕十分,镇上的河边燃放起了花火,绚丽夺目,振聋发聩。但彼时的院落中,老爷的咆哮声似比炸放的烟火还要响亮。

  一院子大大小小的奴婢皆是畏畏缩缩,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这个老爷是陆家的一家之主,是坛主的父亲,但是坛主只在出生的这一刻见过他一面。

  陆家是这个镇上有名的富商,虽不到富可敌国的程度,但是在整个镇上也算是混的风生水起。陆星华生在这么一个富庶的人家,却没有享受过一天富家子弟的荣光。

  在这个世界上士农工商,商人虽然掌握着金钱命脉,但地位却及其低下。

  符瑶虽然是农户,家里不算富裕,但是农民是国家主要的组成部分,所以在国家里,各种待遇还算可以。

  但是商户则是不同,商人有钱,却不被待见,国君们为了防止金钱和权利掌握在同一批人手里,规定着商籍之人不可以入仕。所以一朝为农,若想翻身便可通过十年寒窗苦读,考取进士之名,但是若是一入商籍,便世世代代都为商籍,想要改变命运可谓十分困难。

  陆家的产业是几代人的积累,到了陆父这辈,家底殷实,根基稳固。

  但是陆父从小就不一样,他的志向不在从商,他渴望的是修仙问道,可他本身资质浅薄,没有修仙问道的资质。

  陆父不知听哪儿得来了个方法,说是若是他的血脉里有人可以修道成仙,他身为仙人之亲,便也可以跟着飞升。

  这个方法并不是完全虚言,但也不仅是真实的,在仙门中,仙门之中,修为高者生的孩子大概率是有可能天赋异常的,再则若是伴侣得道,那么自身也会跟着延年益寿。

  像是成闻远庄主道行高深,但是其实庄主夫人并非修仙之人,但却因为成庄主修行而跟着寿命和青春都得道延续。

  但是子女飞升,父母得道这种说法,符瑶从未听闻过。

  可是陆父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他便开始寄托希望于孩子身上。他原是正妻有三个子女,但是资质都同他一样平庸。

  正妻年纪不小,也在难生育。所以陆父开始剑走偏锋,开始不停的赢取妾室,还养了好几个外室。

  他并不沉迷美色,只是为了让三妻四妾给自己生出一个可以祝他修行的孩子。

  陆星华的母亲是陆父的第三个外室,因为母家姓林,便得了个林娘子的名声。林娘子是外室,本来就不居住在大宅子里,是因为林娘子有了孕,故被接到陆府里待产。

  林娘子辛苦怀胎十个月,生产时足足用了七个时辰,才诞下了这个孩子,可是因为陆星华灵根薄弱,甚至是府中所有孩子里灵根最差的,所自生下来他便不受待见。

  林娘子还没出月子,他们娘子俩便被差遣回了外宅,陆父认定林娘子生不出拥有强大天赋的孩子,故再也没有去过他们外宅,开始的时候还会定期送一些钱银给他们母子,可是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忘却了陆家还有这对母子,那些原本属于他们母子的例银,也都不见了踪影。

  坛主讲述着自己童年的经历,符瑶觉得有些动容,原来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在无限期待中降生的,只不过符瑶似比他幸运,符瑶拥有天赋,不负所望,但坛主就没这么幸运,他没有达到别人的期待,成了那被随意丢弃的棋子。

  “因为你的父亲,所以你才拼命想修仙问道?”符瑶想着他的童年,再看现在,不自觉地把这两点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坛主却狠狠的摇了摇头:“我从前并不期待力量,甚至因为陆家人把我和母亲抛弃,有点憎恶这两个字。”

  “那你为何会弄到今天在这般。”

  坛主抬头看着月光,眼神有些惆怅:“因为她的出现。”

  林娘子和陆星华虽然并陆家人抛弃,但是并没有因此自怨自艾,林娘子是个温柔又坚定的女性,生的秀丽,还有着一手好绣工。陆家人不再给他们赠送银钱之后,为了养活自己和儿子,林娘子便重操旧业,卖起了自己亲手做的绣品,因为出色的绣工,母子二人虽然自己不算富庶哦,但也算是衣可避寒食能果腹。林娘子喊省吃俭用,供陆星华去私塾读书。

  虽然陆星华身在商籍不能考取功名,但是林娘子始终认为人还是要读书有文化。

  在满是意气风发的私塾里,陆星华也并不受待见,原因有很多,因为他的户籍是低贱的商户,因为她是外室生的孩子,也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爹。

  尽管他已经足够低调,能躲则躲,能让则让,从不与人发生冲突,但是还是拦不住总有人他麻烦。他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了许多莫名的恶意,来自陆家氏族,来自街坊邻里,来自同窗之人。

  似乎除了母亲,没有人期待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渐渐的他变得自卑懦弱,也有些厌恶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鬼使神差的来到河边,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就在他决定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女孩子出现了。

  女孩在河边赏莲,却没想到正巧撞到了这一幕,她奋不顾身的跳入河里,将他救了上来。

  她的出现像是在她生命力照进了一道光,她仿若是这个世间美好一词的化身。她成为了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个朋友,再后来这份友谊伴随着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悸动,逐渐演变成了爱慕之情。

  符瑶听着坛主讲述这个故事,第一次从坛主的眼神里看到了光芒,在他看来坛主是妖魅的,是阴郁的,是怪异的,是令人畏惧的,但是谈及这段过往的坛主,却与这些背光的描述截然不同。

  “后来呢,你们在一起了吗?”符瑶忍不住催着节奏。

  坛主抿着嘴点头:“我们互相爱慕,便义无反顾的在一起了。”

  “那很好啊,可是这和你修炼邪功,成为异人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问我,弄成今天这样我会不会后悔吗?”坛主嘴唇微微颤抖:“我不会后悔,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少年和少女的感情很是平稳,魅狗血的套路,没有世俗的阻拦,少女也是在独亲家庭长大的,父亲很是开明,并不嫌弃陆星华外室之子的身份。

  陆星华跟着母亲一同上门提亲,少女的父亲便一口应允。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可这老天爷却便要和我作对。”坛主的眼神由光芒变成怨恨。

  两个人的婚礼定在新一年的七月初七,那天是陆星华的圣诞,也是一年一度的七夕。

  少女和陆星华各自怀揣着喜悦的心情,积极的准备着婚礼,却没想到婚礼的前的两个月,发生了意外。

  少女的父亲连夜慌张跑到陆星华家:“星华,不好了,不好了,阿瑶病了。”

  陆星华闻讯,穿着亵衣赶着夜色跑到了少女家中。

  少女的闺房原本是不能有男子进入的,但是此时的他们已然顾不上什么世俗礼教。他紧张的推门而入,少女安详的躺在床上。

  少女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面色惨白没有一点生气。

  陆星华扑倒在少女的窗前,轻晃她的臂弯,呼唤她的名字:“阿瑶你怎么了,阿瑶,醒醒,是我,我是星华啊。”

  但是任凭他怎么呼唤呐喊,那少女都纹丝不动的躺在床上,没有丝毫反应。

  符瑶忍不住发出疑问:“阿瑶,这个少女也叫做阿瑶吗?”

  坛主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讲述着接后面的股市。

  少女的床榻旁边,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郎中正在收拾着自己的药箱,老郎中满脸愁容,显然是并不好的消息。

  陆星华仰起头急迫的看向郎中:“大夫,她怎么了,怎么回这张?”

  老郎中无奈的摇了摇头:“素我直言,这病症很奇怪,她体内的真气很混乱,老夫从医数十栽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病症。”

  陆星华扑通一声跪倒在郎中面前,紧紧的抓住大夫的衣脚,苦苦哀求:“大夫算我求求你,求求你你一定要救她,您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

  老郎中哀怨的长叹了一口气:“并非我不想救她,但恕我医术不精,实在是爱莫能助。”

  老郎中试图将陆星华扶起,但是他双膝像是钉在地面上一般,怎么也不肯起来,他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绝望:“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倒也不尽然。”老郎中思考了片刻回答。

  听得这话,陆星华像是瞬间燃起了希望。

  老郎中说着:“从这往南走三百里路,有一个坐幽谷,谷中有一个医术高超的医仙,据说是从仙门中出来的仙者,有着超越凡间医术的能力,若是你能找到他,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我也不敢保证。”

  陆星华猛的冲着郎中磕了两个头:“谢谢您郎中,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听得郎中的话,天还未亮,他边驱驾着一辆马车前往了传说中那医仙所在之地。

  “那你找到这个医仙了吗?”符瑶听着揪心,急忙追问。

  “找到了。”

  “那救回她了吗?”符瑶又问。

  坛主没有再回答。

继续阅读:第26章 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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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不上九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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