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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谁知道是不是霍家的种客厅里，霍母张佩兰坐在主位的沙发上，脸色难看得厉害，却还死死撑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她身边，五六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贵妇，个个都像伸长了脖子的鸭子，津津有味地听着李月茹在那儿编排。
随着姜姝彤的进入，那份热闹的议论戛然而止。
张佩兰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这祖宗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挤出个笑容，“姝彤回来了？正好，孩子们在楼上闹着要找你呢，快上去看看他们吧。”
这话，是想把她支开，先把眼前的场面糊弄过去。
可李月茹哪肯放过这个当面对质的好机会？
她今天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把姜姝彤的脸皮彻底撕下来！
她阴阳怪气地开了口，故意嚷嚷地人尽皆知。
“哟，我们霍家的大医生回来啦？听说你现在可了不得了，几句话就能让军区总院的老专家们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该不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特殊手段吧？”
整个客厅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姜姝彤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红木茶几前。
“二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月茹被她那眼神里的寒气刺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往沙发里缩了缩。
这女人的气场怎么回事？怎么比上次还吓人？
但一想到自己身后还有这么多盟友，她的胆气又壮了起来。
“我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奇怪！一个在乡下泥地里刨食的女人，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神医了？这不合常理啊！”
姜姝彤不说话，只是迈开腿，缓缓走到她的面前。
她站着，李月茹坐着。
那股子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李月茹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所以，二嫂是在质疑我的医术，还是在质疑我的人品？”
“我……”
李月茹被她逼得后退一步，后背紧紧贴住了沙发靠垫，她感觉自己的气势被完全压制住了，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我、我就是觉得奇怪……还有那三个孩子……”
“我的孩子怎么了？”
姜姝彤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眼神直勾勾地剐在李月茹的脸上。
“二嫂是想说，他们不是霍家的种？”
这句话，比平地惊雷还要炸裂！
它直接撕碎了贵妇圈子里那层心照不宣的遮羞布，将最丑陋的猜测血淋淋地摆在了台面上。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那几个原本还伸长脖子看好戏的贵妇，此刻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从看戏的兴奋，凝固成了惊骇。
天呐！
这……这也太敢说了！
这种话是能当着霍家太太的面，直接问出口的吗？
这个姜姝彤，她是疯了，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张佩兰的脸，血色尽褪，白得像一张纸。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差点从沙发上栽下去。
完了！全完了！
家丑，这下是彻底外扬了！
被姜姝彤的目光死死钉在原地，李月茹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每一寸皮肤都在发抖。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把这话挑明了说！
“我、我可没这么说……”李月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连摆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
姜姝彤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向前又逼近了一步。
“当着这么多位夫人的面，二嫂，你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把话说清楚？
她怎么说清楚？
李月茹的脑子乱成一锅粥，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结结巴巴地狡辩。
“我、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随口一说？”姜姝彤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二嫂这张嘴，可真是够随意的。是不是我孩子的出身，你随口一说就能定？”
“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外面的街道办问问，像二嫂这样，无凭无据，随口造谣生事，该受个什么处分？”
街道办？！
这三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李月茹的心上。
这个乡下女人，她怎么敢！
李月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羞辱和愤怒让她暂时忘记了恐惧，手指着姜姝彤的鼻子尖叫道：
“姜姝彤！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造谣了！”
姜姝彤懒得再跟她废话。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个已经坐立不安的贵妇。
“各位夫人都是明白人，今天的事，谁是谁非，想必各位心里都有数。”
“我姜姝彤，行得正，坐得直。我的孩子，更是沉舟的亲骨肉。”
“谁要是再敢在背后嚼舌根，污蔑我和我的孩子……”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那冷冽如刀的眼神，若有似无地再次剐过李月茹煞白的脸。
“我不介意，直接去一趟公安局，请同志们帮忙讨个说法。毕竟现在是新社会，宪法写得清清楚楚，造谣诽谤，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几个贵妇吓得一个激灵，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
公安局？法律责任？
为了听个八卦，把自己牵扯进去，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哎呀，瞧我这记性，我家里还炖着汤呢！”
“是啊是啊，我家老张也快下班了，我得赶紧回去做饭了！”
“那个，佩兰姐，我们今天就先走了啊，改天再来看你！”
几个夫人立刻站起身，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边讪笑着找着蹩脚的借口，一边手忙脚乱地拿起自己的包，匆匆忙忙地朝门口走去，那样子，活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霍母张佩兰张了张嘴，想开口留一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落荒而逃。
转眼之间，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客厅，就只剩下霍母、姜姝彤和李月茹三个人。
李月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今天她本想让姜姝彤当众出丑，结果却被反将一军，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话！
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她转过头，指着一脸平静的姜姝彤，向霍母告状：
“妈！你看她！你看她都说了些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就这么威胁我！还有没有把您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