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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吗?姜姝彤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终于明白了。
什么支持她上进,什么让她去医院好好学,全都是放屁!
不过是看她闹出了点动静,怕她丢了霍家的脸,想用一种看似体面的方式,把她打回原形。
在这些自诩高人一等的城里人眼里,她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媳妇!
“我明白了。”
“爷爷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孩子们,差不多该喂奶了。”
用孩子当借口,是他最乐意听到的吧。
一个母亲,一个妻子,这才是他允许她扮演的角色。
霍老爷子盯着她看了几秒钟,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情绪翻滚,最终,他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
“去吧。”
姜姝彤转身,没有丝毫留恋。
出门的瞬间,她的余光瞥过书房那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排烫金封皮的西医外科典籍。
她嘴角勾起一抹说不出的自嘲。
真是可笑。
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她靠着墙,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才把胸口那股翻江倒海的情绪压了下去。
刚走到楼梯口,楼下客厅里,就隐隐约约传来了霍沉舟和李月茹的说话声。
“沉舟啊,你看这个布料给孩子们做身新衣服怎么样?瞧这料子多软和……”
“不过……也不是我这个当二嫂的话难听,姝彤,还有她从乡下带来的那个丫鬟,实在是个难相处的……”
“二嫂,慎言。”
霍沉舟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直接砸了过来。
姜姝彤的脚步,下意识地放轻了。
她就站在二楼的楼梯转角,像个局外人,冷眼看着楼下这出戏。
李月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讪讪地把布料收了收。
“我、我这不是想着孩子们还小,当娘的脾气太硬,对孩子不好……”
“孩子们的事情,自有他们的母亲操心。”
霍沉舟冷冷打断她,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他说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抬头视线精准地锁定了楼梯上的姜姝彤。
四目相对,姜姝彤清清楚楚地看见,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飞快地闪过复杂的情绪。
真可笑。
姜姝彤心里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径直迈开步子走下楼梯。
“哟,姝彤回来啦?”
李月茹的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立刻堆起一副假惺惺的笑容迎上来。
“跟爷爷聊什么呢?在书房待了这么久,快跟二嫂说说。”
姜姝彤像是没听见,目不斜视,径直朝着婴儿房的方向走去。
对于这种跳梁小丑,多给一个眼神都算浪费。
“姜姝彤。”
身后,霍沉舟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的脚步顿住了,却没有回头。
“有事?”
霍沉舟几步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
姜姝彤终于抬起了眼,直视着他。
“霍三爷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她微微歪了歪头,声音里满是嘲弄。
“何必明知故问?”
霍沉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姜姝彤说着,抬脚就要绕过他。
“只是突然想明白了,霍三爷当初答应送我去医院,说会支持我,也不过……是敷衍罢了。”
话音未落,霍沉舟一把抓住了她,死死地扣着她的骨头。
“姜姝彤!”
姜姝彤眉心都拧了一下,但她没有挣扎,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
两人就这么在客厅中央僵持着,一个怒目而视,一个冷若冰霜。
一旁的李月茹,看得眼睛都亮了。
“松手。”
姜姝彤开口,声音比他刚才还要冷。
霍沉舟非但没松,反而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把话说清楚。”
姜姝彤突然笑了。
“好啊,那我就说清楚。”
她迎着他愤怒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霍三爷,从始至终,你们霍家,上到老爷子,下到你,就没把我姜姝彤当回事,对吧?”
霍沉舟的瞳孔一缩,扣着她手腕的力道下意识地又加重了几分。
然而,就在他以为她会吃痛呼喊的时候,姜姝彤却做了一个他完全没想到的动作。
她手腕一拧,借着他前倾的力道,以一个刁钻得近乎诡异的角度,硬生生从他的铁钳中挣脱了出来!
霍沉舟愣住了。
这女人……
她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本事?
“霍三爷,不用这么惊讶。”
姜姝彤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腕,语气波澜不惊。
“在你们眼里,我姜姝彤,不就是个从乡下爬出来的、没文化、没见识的女人吗?”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眼神扫过一旁看戏的李月茹,最后还是落回霍沉舟那张俊美却冰冷的脸上。
“我的用处,就是给你们霍家生孩子,带孩子。至于出去工作,抛头露面……呵,那是我这种身份的人,有资格想的事情吗?”
“谁说的?”
霍沉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声音低。
姜姝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真的就笑出了声。
“还用谁说吗?”
她往前逼近一步,仰头直视着他。
“霍三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
霍沉舟喉结滚动,刚要开口反驳,胸膛里那股无名火烧得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他想说不是!
可老爷子在书房说的话,他进来时撞见二嫂的嘴脸,还有他自己内心深处那点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大男子主义……
一时间,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哇——哇啊——”
婴儿房里,突然爆发出响亮的哭声,不到片刻,三个小家伙的哭声汇成了一首催命的交响曲。
姜姝彤脸上的所有表情褪得一干二净。
她狠狠地瞪了霍沉舟一眼,再也顾不上跟他争执,小跑着冲向了婴儿房。
推开门,王妈正抱着一个,哄着一个,还有一个在摇篮里蹬着腿,三张小脸全都哭得通红,嗓子都快哑了。
“少奶奶!您可算来了!”
“小少爷们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接一个地哭,喂了奶也不管用,可能是饿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