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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霍老爷子的道歉霍沉舟看着眼前这个第一次显露出疲态的爷爷，想起了姜姝彤。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个女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让人心服口服。
现在就连爷爷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严苛。
霍沉舟缓缓靠向椅背，身体的姿态放松下来，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认真。
“爷爷，姝彤她……其实很不容易。”
霍老爷子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探寻。
霍沉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继续说道：
“您还记得吗？她刚进门的时候，费心熬的那些药膳，就连妈也是一口都不肯喝，都让王妈倒掉了。”
“可她没有抱怨过一次，她就是想凭借自己的能力，让您和妈都认可她的能力，我想她今天会拒绝赵老也是如此吧。”
“爷爷，姝彤她很尊敬您。”
霍老爷子沉默了许久：“你说……她会不会怨我？”
怨他当初的轻视，这霍家大院，困住了她本该一飞冲天的前程。
霍沉舟想起了姜姝彤那双眼睛，忽然笑出了声。
“爷爷，她不会的，姝彤她不是那种人。”
这话一出，霍老爷子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但还没等他说什么，书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爷爷，您找我？”
霍老爷子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恢复了霍家大家长的威严。
“咳……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
姜姝彤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裙，宽大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越发显得她身形单薄。
当她推门而入，目光扫过房间看到霍沉舟也在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
“坐吧。”霍老爷子的声音比往常柔和，指了指身旁的酸枝木椅子。
姜姝彤依言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在膝上，腰背挺得笔直。
她微微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整个人安静得仿佛不存在，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霍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姝彤啊，今天赵老来的事……”
“爷爷。”她忽然抬头，声音轻柔却坚定，“赵老的好意，姝彤心领了。只是我现在……确实不方便去医院工作。”
霍沉舟的目光落在她平静的侧脸上。那张总是带着温婉笑意的脸此刻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你真的不想去？”
姜姝彤转过头，第一次正眼看向他。
“霍三爷，我有自己的考量。”
霍沉舟的心一沉。
“丫头，你不用顾虑我们。”霍老爷子叹了口气，“你是个好苗子，埋没在家里可惜了。如果你真的想去……”
“爷爷。”姜姝彤轻声打断，“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三个孩子需要母亲，这个家……也总得有人操持。”
她说得那样云淡风轻，仿佛拒绝的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只是一杯不合口味的茶。
“至于行医救人的事……”她微微偏过头，一缕碎发垂落，遮住了她泛红的眼角，“以后再说吧。”
这轻飘飘的五个字，像一把钝刀，生生剜在霍老爷子心口。
“姝彤啊……”老人声音发颤。“以前……是爷爷不对……”
姜姝彤微微一笑。“爷爷言重了。您是为霍家着想，我……明白的。”
霍沉舟死死盯着她，仿佛可以透过她的表情，看清她内心所想。
姜姝彤不欲多待，起身行礼。
“时间不早了，爷爷，三爷，我先回房了。”
霍沉舟站起来：“我出去一下。”
他顾不上看老爷子的表情，大步追了出去。
走廊里，姜姝彤的背影单薄得像一张纸，脚步虚浮得仿佛随时会倒下。
听到脚步声，她下意识加快了步伐，却在拐角处被霍沉舟一把扣住手腕。
“姝彤。”
前面的身影顿住了。
姜姝彤转过身，昏黄的灯光给她清冷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光，可她的眼神却依旧疏离得像隔着一层冰。
“霍三爷还有事？”
霍沉舟的心头莫名地窜上一股火气，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胸口堵得难受。
“你……真的不想去协和医院？”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姜姝彤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
“我说了，现在不方便。”
这种避重就轻的回答，让霍沉舟的耐心告罄。
他往前踏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是因为我们吗？”
“因为爷爷当初不让你去，因为霍家现在需要你装点门面，所以你连拒绝赵老都不敢，只能用孩子当借口？”
姜姝彤的身体僵住了。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霍沉舟以为她不会再开口。
“霍三爷想多了。我只是觉得，现在孩子们更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