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主子的指责,秦倾无力反抗,只能静静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面具人立即抽出一把长剑,居高而下,直接将剑架在了秦倾的脖子旁,“我不需要一个背叛我的人。”
“主子,请三思!”一个手下跳了出来,为秦倾求情。
有了第一人,为秦倾求情的人接二连三地跳了出来。
“哼,没想到,你这少使如此得人心!”如此的局面非但没有让面具人心生恻隐,反倒是火上浇油。
“主子,这些日子以来,少使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主子收下留情。”求情的第一个人因着有诸多同僚的支持,胆子也大了起来。
“主子,属下只是要为您清除一个祸害。”秦倾顶着身体的剧痛,硬撑着起来。“以往主子行事是多么果决,从来不会感情用事。可自从那段诗涵出现,一切就变了!您不仅为了她破了规矩,在行动上也因为她而多有顾忌,这样的人留不得!”
秦倾缓了口气,继续道,“属下的命是您两年救的,您任何时候拿去,秦倾都绝无怨言。只是,秦倾不希望看着您因为一个段诗涵,而毁了自己!”
对于秦倾的话,面具人不为所动,剑依旧抵在脖子旁,稍稍用力,她的脖子上已经开始渗出血珠。
“主子,少使此次行动固然有错,但是罪不至死。究其缘由,少使都是为了主子才会一时过激,还望主子能放过她。”
若在以往,面具人自当毫不犹豫果决了她。而如今,他正面面临一场大战,此刻,组织中的人心显然是向着秦倾,若是此刻杀了她,难免会使得人心涣散,不利于战局。
面具人收回了剑,也不在看着这个狂妄的女子。“先把她关押起来。”
收下的人不敢再违抗,立马麻利地将秦倾拉了下去。
“今晚突击,务必捉住桔梗。”待厅内再次恢复平静时,面具人开始交代任务。
“主子,今晚的行动由谁领队?”组织内仅次于秦倾的一人问到。“在安阳的少使仅有秦倾一人,如今向京中调援,也是来不及了。”
“今晚我亲自出马,赌上全部的力量,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欧阳凌风回到鬼医处,整个人完全处于颓然的状态。
鬼医瞧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已知晓大概。“如何?这回相信为师了吧。”
欧阳凌风单膝跪地,“方才徒儿都有冲撞,还请师傅原谅徒儿。”
“起来吧,我知道那娃娃在你心中的地位,自然不会与你计较。”鬼医抬了抬手。
“师傅放心,徒儿知道该如何做了,还请师傅得到医书时,一定要救诗涵。”
“这是自然!”
接近傍晚,诗涵才将将醒了过来。摸着酸胀的后颈,诗涵怒火中烧。“欧阳凌风那个混蛋在哪里!”
“姐姐,你不要生气,先喝点水。”桔梗急忙端来一杯水安抚。
“你没有事吧?他刚才找你有什么事啊。”诗涵咕噜一口气喝下水,急忙询问桔梗。
“没事,刚才欧阳大哥只是因为有事问我,可能是因为比较紧急,所以态度就过激了些。”桔梗笑着解释。
“他能有什么事啊?”诗涵半信半疑,方才欧阳凌风的样子着实是太可疑了。
“不就是些药材,都是小事。”桔梗自己也端起一杯水,希望能借此化解自己的内心的堂皇。
“那他现在呢?”诗涵的气仍然没有消。“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莫名其妙的打晕我了,他不和说清楚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欧阳大哥对你这么好,可能只是因为怕你性子起来了,把事情弄复杂了而已。”桔梗现在已经知晓当中的缘由,自然而然地开始为欧阳凌风辩解。
“你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帮他说话!”诗涵察觉到了当中的不同。
仔细回想欧阳凌风方才的眼神,诗涵恍惚觉得莫名的熟悉,可是却一时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在哪里见过。
“有吗?”桔梗尴尬的笑了笑。“欧阳大哥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桔梗立马回答诗涵的上一个问题,借此岔开话题。
“那其他人呢?”诗涵看了看院子,觉着外头安静地有些不可思议。
“恩?”诗涵这么一提,桔梗也察觉到了异样。方才只顾着查阅书籍,完全没有留意外面的情况。
“对哦,他们去哪里了?怎么一个都不见了呢?”桔梗出到院子外面,四处张望,愣是没有看见一个人。
夜幕降临,院子中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匿不见了。
忽然,宅子的周围发出了异常的声音,似是有一大群人包围了整个宅子。平时向来有习武的诗涵当即听到了这种异动。
“桔梗,你进来,外面有危险!”诗涵立马拉回桔梗。此时,玥儿与琪儿也同时现身于宅院。
三人神色紧张,桔梗也谨慎的退居到她们的身后。
“这个宅子周围没有设下暗卫吗?还有,堂哥他们人呢!”诗涵拔出了随身携带的佩剑。
“回郡主,属下不知。”玥儿与琪儿亦严阵以待。
“郡主,看这样子,人数不少。我们三人,怕是难以应对。”玥儿握着剑柄的手不由得有紧了几分。
“琪儿,等会儿你突围出去,去寻堂哥他们。”诗涵小声说到。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便从天而至。
隐约中,诗涵看到了人群后头的面具人。“是你!”
黑衣人直接攻向桔梗的位置,玥儿和琪儿放在前方抗敌。而诗涵则是直接冲向面具人的方向。
几个回合下来后,诗涵直接冲着面具人嚷嚷“你就一直这样躲着我吗?这样下去,你定会死在我的剑下!哪怕是这样你也不出招吗?”
面具人依旧没有出招,继续灵活地躲避着。
诗涵被他的这种似乎是瞧不起人的态度刺激到了,继续连放杀招。
此时,段漺突然带着一群的士兵闯入宅院,直接将黑衣人围剿。
一个杀红眼的黑衣人直接从后方偷袭诗涵。
诗涵专注于攻破面具人的防卫,并没意识到身后的危险。
原本防卫坚固的面具人忽然乱了阵仗,直接冲到了诗涵的侧面,诗涵见状,立马将挥剑刺在了他的手臂上。
面具人当即踉跄几步往旁边倾斜,士兵们抓住这个空挡,立马将他团团围住。
诗涵转过身,想知道是什么让他失了心神。一转身,这才发现,面具人方才竟是为了从他的手下中就下自己!
面具人在士兵中间捂着受伤的手臂,打算突围之时,一个女子突然从后面杀出,拼命破了士兵的包围。
“秦倾?你怎么在这里。”面具人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沙哑。
“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定会坏了主子的大事,我只恨上次没有将她果结!”秦倾身子已在颤抖。白日将将才受了重伤,方才的奋力一搏,已经让她的伤势再度加重。
“这个女人,就是当日在树林里偷袭我们的人的带头人!这群人,是和那天一波的。”桔梗一看见秦倾,当日的记忆立马涌入脑海,这个女子的面容,她绝对不会忘记。
“主子,你快走!这里我来顶着。”这句话,秦倾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段漺早就来到了桔梗的身旁,他冲进院子的第一刻,便是确保桔梗无虞。
“难道你们认为你们还能逃出去?”段漺极其不屑地朝他们泼凉水。
此时,面具人一伙人早就没有了方才的气焰,只剩下些许几人。这样的规模,在段漺的眼中,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你以为我会如此莽撞地闯到这里吗?”面具人沙哑的音喉中仍然富有自信,他直接送开了捂住伤口的手,站的笔直。
“你的筹码,就是你埋藏在这两座宅子附近的人吗?”段漺再次嗤笑。
“你!难道?”面具人激动地立即用手指着段漺。
面具人的话语刚落,宅院的门再次被推开,白岚潇洒地走了进来,并且朝着段漺点了点头。
面具人的眸子剧烈地颤动。“莫非,你们早就设下了埋伏!”
“没错,今日,我们演的就是瓮中捉鳖!”段漺得意一笑。
“你们听好了,今日拼死也要护主子出去!”秦倾的身体身体已经接近极限,但是,她还是用尽力气吼出这一句。
“不自量力!”段漺嘲讽,“上,拿下戴面具的人。”
“是!”士兵接到段漺的指令后,群情激昂,卯足了劲和对方的残兵厮杀。
敌我悬殊过大,要不了多久,对方就仅仅剩下秦倾与面具人。
此时二人,都已深受重伤,即使没有人阻拦他们,他们也逃不了多久。秦倾更像是浑身被血浸染过一样。
段漺持着宝剑一步一步走向面具人,步伐越来越沉重。
“主子,秦倾无能,不能救家主出险境。”到了最后一刻,秦倾牵挂的,依旧只有她的主子。
“你又是何苦。”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尽管白日极其厌恶这个自作主张的女子,但在最后一刻,依旧感慨于她的忠心。
秦倾听明白了面具人的意思,不由得悲怆一笑,“我是妒忌段诗涵,为什么她可以得到你的爱。”
听着秦倾的话,段诗涵心头大震。她何时招惹过这个男子?
“你!”秦倾的话也另面具人大吃一惊。
段漺此刻已经走到了面具人的跟前,他利落一辉宝剑,剑刃直接抵在了面具人的胸膛上。
“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秦倾立刻扑上去,想拼尽最后的气力保护面具人。段漺连眼都没有抬,直接反手一挥,分明的血痕赫然现于秦倾的颈间。
此刻的秦倾,如同枯萎的花儿,飘然倒地。直到死亡的一刻,秦倾的视线都没有离开面具人。那份哀怨不甘的情谊,慢慢消逝在空气中。
“现在,你该现出你的真面目了。是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段漺重新将剑抵在了面具人的胸膛上,但是此刻,段漺的内心却无比复杂。
面具人点了身上的一处穴位后,才疲累道,“不必了,我自己来。”
这声音,是!
诗涵此刻的新就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地盯着那个面具人,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面具人慢慢扯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在场众人完全熟悉的面容。
“欧阳凌风,怎么会是你!”诗涵绝望地尖叫。现实与自己最不希望发生的猜想重合时,诗涵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
“你好似一点都不意外啊,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啊。”欧阳凌风苦笑着看着面前这个用剑抵着自己的昔日好友。
“六分证据,八分猜想。”现在的段漺,忽略轻微动作的双唇,整个人宛若一尊雕塑。
“呵!”欧阳凌风嘲笑一声,就是不知道这声笑是给谁的。“你果然是个可怕的人,能够瞒你一年多,我觉得我已经很不错了。”
诗涵不管不顾地冲到欧阳凌风跟前,扯着欧阳凌风的衣襟,止不住地哭骂,“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变得如此可怕?以前那个正直的人去哪里了?那个以行医救人为乐的欧阳凌风去哪里了!现在的你,就是个刽子手!”
欧阳凌风任由诗涵在他已然重伤的身体上随意捶打,他的眼皮耷拉着,双目似乎完全丧失了生气。
“你说啊!”诗涵的力气愈发增大,“一直以来,你的目标竟然是桔梗!还有那日的阵法,你也是故意欺骗我!我真傻,竟然带着布阵的人去破阵,还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管诗涵说了什么,欧阳凌风一言不发。
渐渐的,欧阳凌风的意识愈来愈模糊,在诗涵的哭骂中,他的视野越来越小,直至黑暗。
诗涵顺着欧阳凌风一起滑落倒地。
“姐姐!”桔梗立马过去蹲下扶着诗涵,并将她揽在怀中,使她和欧阳凌风分开。
诗涵立马靠在桔梗的肩头,嚎啕大哭。
段漺直盯着欧阳凌风那张惨白的脸,“白邺,他就交给你了。”
白邺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呆在这个院子中了。
白邺淡然一笑,点了点头。
“安诏,封锁今晚的消息,不能把他们失败的事流传出去。”
“属下遵命。”
段漺看着高空无尽的黯色,当下感慨,这场围杀,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