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勍的突然呵斥,桔梗此刻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怨念与怒火。
“桔梗,你先出去,我有事和镇安王商议。”白勍语气已无方才严厉。
“是。”桔梗不甘的退出了房间。
“不知皇医是有什么事?”段漺挑眉。
“跟随你们一起来的另一个年轻人,就是那鬼医的徒弟吧?”
段漺点点头,想来白岚已经将情况全部告之。
“关于他,本王也有事请皇医帮个忙。既然皇医与那鬼医有梁子,想必也是想除之而后快。”段漺也坐了下来。
“哦?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白勍点点头,“白邺,你接任的第一样任务,就是抓出这老鬼。”
“爷爷,放心,孙儿自然会做的妥帖。况且,这儿还有个王爷坐镇呢。”白邺半笑不笑地看着段漺。
段漺侧过脸去,这才看清楚了白邺的样子。“看来白家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白邺什么都没有做,却白白得来了段漺的赞誉。
“王爷过奖。”白邺态度上甚是恭维,眼神中,却流露着精明。
“还有一件事,我想请教皇医。”段漺突然想起了什么。
“王爷请说。”
“在抵达安阳的路上,我们曾经遭遇过埋伏。相信这点白岚已经和你说过,桔梗在当时曾受了十分严重的刀伤,为何在当晚就能自行愈合?这实在是异于常人。还有桔梗身上的药香,似乎有解毒之功?”
白勍再次脸色大变。“这是白家的事,恕在下无可奉告。王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先回住所休息吧。还有至于调查暗杀那件事情,邺儿和岚儿会协助王爷的,鬼医那事,邺儿会与你详谈。”
早就料到白勍不会那么容易和盘托出,来日方长,这件事情,自己自会查清楚。
段漺笑了笑,也离开了屋子。
“孙儿也先告退。”白邺向着白勍鞠了一躬。
白勍点了点头,但还是嘱咐了一句,“记得,暂时不准向桔梗透露任何信息。”
“她迟早都要知道的,如今这么瞒着她,有何意义呢?”白邺话语中也尽是无奈。
“或许,我们最后不用走到那一步。”白勍的声音沙哑。
“都快一千年了,若真的有别的方法,也不会拖至如今无法逃避的局面。”白邺毫不留情的打破了白勍的幻想。
白勍听后,整个身子立马摊在了靠椅上,瞬间看上去,仿佛又老了好几岁。
“是孙儿失言了。”白邺立马低头。
白勍摇了摇头,“退下吧。”
好一会儿后,白勍的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前辈,欧阳凌风求见。”
“进来吧。”
“有何事?”欧阳凌风一踏他的房间,白勍便似是漫不经心的问。
“晚辈有一事相求,希望前辈能答应。”欧阳凌风进来后,立马跪地。
可是,白勍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你先说,什么事。”
“希望前辈能救治诗涵。”欧阳凌风愈发恳切。
“就是那个红衣娃娃吧。”白勍这会儿才看这欧阳凌风。“忘神?”
欧阳凌风立马激动的抬起头,“前辈看出来了!”
“诗涵三年前中了‘忘神’,至今都没有解毒。前辈仅仅通过观察就能知晓诗涵所中之毒,定然有解救之法。请前辈能为诗涵解毒。”
“中‘忘神’者,半年内会逐渐神识渐失,最后成为活死人。”白勍似是在自语。“况且。”白勍突然语调提高,“这‘忘神’之名,是出自白家秘书,你是如何得知?她在这三年内还如此活蹦乱跳,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是晚辈的师傅告知和救治的。但年诗涵突然怪异昏迷,药石无灵。此时我师父忽然出现在京中,查出诗涵是中了‘忘神’之毒,并且教予在下缓解之法。师傅对我说,全天下,能解这毒的,就只有前辈了。”
“是鬼医?”白勍明知故问。
“是。在下的师傅正是鬼医。”
“你走吧,这毒,我解不了。”白勍收回了对欧阳凌风的目光。
“前辈!”欧阳凌风重重地磕头。“请前辈大发慈悲,救救诗涵,她好歹也是桔梗的表姐。”
“不是我不想解,是我爱莫能助。你们如今用药控制着,情况不也很稳定吗?”
“前辈,这药撑不了多久了。现在只是将毒力压制住了,一旦再度爆发,真的就难以挽回了。这毒既然是出自前辈家族的秘书,前辈定有解救的法子!”说完,欧阳凌风再次重重的用头磕地。
“只要前辈能就诗涵,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小伙子,你就算是把这地磕穿了,我也是解不了。”白勍没有多加思索,立马就回绝了。
“前辈…….”
“好了,你走吧。”这就话中,白勍明显已经是开始厌烦了。
欧阳凌风知道今日就算他赖死在这里,白勍也不会松口,只好暂时退出了白勍的房间。
欧阳凌风离开后,并没有回宅子,而是直接去了另一处。
“师傅。”欧阳凌风一进门,失望非常。
“那老头定是没有同意吧?”鬼医鬼魅一笑。
“是。”欧阳凌风泄气。
“我早就说过,不必去求白勍,只要能得到医书,所有困难就可迎刃而解。所以,你还是在那桔梗上下功夫更快。”
“师傅,我不懂,既然桔梗也知晓整本医书的内容,为何不直接把诗涵的情况告知她?依她的性子,知道诗涵有事,肯定会主动救治,何必一定要得到整本医书呢?”
“《白氏药经》精妙非凡,解救之法并不是写在里头。更何况,这‘忘神’是当中好几种毒药搭配而成的,桔梗那丫头纵然脑子里装着这本医书,就算想救,她也没这功力。”鬼医不屑道。
“师傅为何如此清楚?这本书是白家的秘书,桔梗哪怕之前那么信任我,也是遮遮掩掩的。师傅是如何知晓当中的内容的?”欧阳凌风不禁起疑心。
“多年前,因缘巧合下,我有幸翻看过,自然会知晓。”面对欧阳凌风的怀疑,鬼医倒是坦然。
“你若是不相信为师,大可直接去问桔梗,看她能不能解。”
“既然师傅也这么说,我自然回去问。”欧阳凌风对鬼医的还以越来越重,直觉告诉他,鬼医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这本医术,之前反复强调桔梗无法解毒一事只是子虚乌有。
自从白勍的房里出来,桔梗就一直独自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她的内心一直在今日得知的真相中挣扎。
突然,房门猛然被推开。
桔梗恍惚抬头,就看到了欧阳凌风一脸焦急的样子。
“欧阳大哥,有什么事吗?”桔梗有气无力地问道。
“桔梗,你会解‘忘神’的毒吗?”欧阳凌风直开山门。
“‘忘神’?这是什么毒啊。”桔梗一头雾水的看着欧阳凌风。
“你不知道!”欧阳凌风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怎么了,我不知道啊。”桔梗奇怪看着此刻格外迥异的欧阳凌风。
“《白氏药经》中不是有‘忘神’的解法吗?”欧阳凌风继续质问道,并同时上前抓住了桔梗的手腕,用力地拽了起来。
这一刻,桔梗立马警戒起来。“你们果然是打这本医术的主意!”
“欧阳凌风,你发什么疯啊!”段诗涵闻声赶来。“你朝着桔梗吼什么吼啊?”
当诗涵看到欧阳凌风逼问桔梗的样子,立马上前去,打掉了欧阳凌风的手。“你干嘛,还要动粗啊!”
段诗涵对上欧阳凌风的双目时,当下心中一颤,她何时见过欧阳凌风如此狠厉的一面。
欧阳凌风看着诗涵,当即一个手刀从后面击晕了诗涵。
诗涵瞬间倒在了欧阳凌风的怀抱中。
“你疯了吗!”桔梗不可置信看着欧阳凌风的一举一动。
欧阳凌风没有理睬桔梗,而是先把诗涵抱到了床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伤害诗涵姐姐。”桔梗立马上前去查看诗涵的状况。
“诗涵,她中‘忘神’之毒。”欧阳凌风无力地看着诗涵的脸,一个抬头,立马换上了狠绝的神情。“所以,请你不要掩饰,解了这毒。”
“诗涵姐姐中了毒?”桔梗立马搭上了诗涵的寸口。
“我图的并不是你们白家的秘书,我只是希望你能救救诗涵。”欧阳凌风强压下自己冲动。
“我医术有限,我根本诊断不出诗涵姐姐中了毒。而且,你说的‘忘神’,我这是第一次听。这种毒药,根本就没有出现在《白氏药经》上。”桔梗也颇为失望的看着欧阳凌风。
“怎么可能!”欧阳凌风依旧不肯相信。
“我们去找爷爷,爷爷一定有办法的!”桔梗立马冲了出去,欧阳凌风也紧随其后。
桔梗火急火燎地冲到了白勍的房间,“爷爷,你快点过来看看诗涵姐姐!”
欧阳凌风直盯着白勍,眉头紧锁。
“是为了‘忘神’吗?”白勍叹了口气。
“爷爷,你知道!”
“这小子方才就来找过我了。我和你说过,我是真的解不了。”白勍再一次击碎了欧阳凌风的希望。
“怎么会呢!”桔梗一脸不可置信。“爷爷,你先过去看看啊!”
白勍摆了摆手,“这种毒虽然是我白家秘书上的,但我真的无能为力。”
“爷爷,可是我没有……”
“好了,你们出去吧!”白勍赶忙打断了桔梗接下来要说的话。
桔梗对于自家爷爷这种态度着实生气,赶忙上前去扯拉白勍的手,“你看都没看过,怎么就说就不了呢!”
白勍毫不留情的甩开了桔梗。“够了,越发胡闹。桔梗,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说救不了,就是救不了。”
桔梗当即楞在了原地。
“出去吧。”白勍紧接着便毫不留情地将二人赶出了房间。
桔梗恍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诗涵,“欧阳大哥,诗涵姐姐真的中了毒?”
欧阳凌风静静地走到床边,痴痴地看着床上的女子,默然地点了点头。
“这度是什么时候中的?最后会怎样?”桔梗看着欧阳凌风的模样,知道他没有骗人,此刻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三年前。最后,就会想现在这样,变成个活死人。”不知不觉中,欧阳凌风的眼眶都红了。
“三年前,诗涵突然昏睡不醒,怎样都查不出原因,也没有办法唤醒她,直到鬼医出现。可是,鬼医也只是暂时压制住了毒性。而鬼医答应医治诗涵的条件,便是我拜他为师。诗涵醒后,对于自己莫名昏睡一事,完全没有记忆。因此,我与逸王达成共识,对诗涵隐瞒此事。本来,我以为至多一年半载,师傅就能寻出解救之法,怎料想,这一瞒,就是三年。”
“这么说,你当年只是为了救诗涵姐姐,才悔的婚。你为什么要瞒着诗涵姐姐,让她狠了你三年!”桔梗从未想过,这竟然就是困扰诗涵三年的心结。
“与其让她在惶恐何时毒性发作的恐惧度过每一天,倒不如让她恨我,这样一来,起码,她每天都是那般鲜动灵活的模样,她依旧可以笑着过每一天。”
欧阳凌风随后扭头,几乎是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桔梗,“如果你知道如何解这毒,你能告诉我吗?”
“我…….”桔梗也同样痛苦的摇了摇头。“当中的确没有记载这样的方法,而且,就是相似的症状,都没有。”桔梗方才就已经在脑海中翻来覆去,但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欧阳凌风此刻的双眸中,只剩下绝望。他掖了掖被角,“你照顾好诗涵,这件事,绝对不能和诗涵说,我先走了。”
桔梗点了点头。
“主子。”秦倾战战兢兢的跪在面具人的面前。
“你还敢回来!”面具人的声音冷的完全没有了温度。
“秦倾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秦倾话还没有说完,面具人当即一脚踢开了她,而她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外力整个人飞撞到后方。
后方的手下见此,全部下跪。
秦倾艰难地爬了起来,口中立马吐出许多殷红色的液体。
“现在知道错在哪里了吗!”面具人暴怒。
“属下只是在执行任务,并没有错。”秦倾一手扶着胸前钝痛的位置,一边不屈不挠地回应。
面具人随即一个掌风,再次将秦倾打翻在地。趴在地上的秦倾,再次吐出一口浊血。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日你都做了什么!”面具人恶狠狠地盯着秦倾。“我再三强调,绝对不能伤段诗涵,你倒是背着我下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