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街之隔的街道对面。
呼延胡楚去茶楼转了一圈后,正要回驿站。
路过巷口听见有人吵闹,本无意再往前,正准备转身另寻他路
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他立刻停住了脚步。
“太子,有人闹事?要不要去看看?”
他身后的侍卫见他突然停住,紧张的问道。
呼延胡楚摇头,没有说话,又静静地站在原地听了几句。
接着退后几步,侧头轻声吩咐了几声。
身后侍卫连连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直到看着侍卫拐过街角不见了身影。
呼延胡楚这才朝那巷中发出争吵的地方走去。
“咦,这不是许姑娘吗?还有周统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呼延胡楚的突然出现,让已经冲到许梦鱼面前的周子岭猛然住了手。
“呼延太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驿站无聊,出来走走,偶然路过这里,好像听到了许姑娘的声音,便过来看看。”
呼延胡楚边回答边状似无意地走到许梦鱼身边,转身巧妙地挡在了二人中间。
“许姑娘,你上次找我要的茶饼,刚还今日来货了。不知道你跟周统领还有事吗?若是无事,那就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随我去取吧。”
许梦鱼抬眸看着他,目光中有一丝疑惑。
自己从未找他要过什么茶饼…
但她从呼延胡楚的眼色中很快反应过来。
他这是找借口在帮自己脱身!
“其实我们也是刚从夜澜驿站过来,下人说太子去了茶楼,我们正准备去找您呢。”
许梦鱼说着,用手拢在嘴边,压低了声音。
“呼延太子,您上次托我问的事,有眉目了。”
呼延胡楚原本还客气淡定的面容瞬间涌上惊讶和欣喜。
“真的?那她…现在在哪儿?”
许梦鱼没有说话,而是越过他的肩膀,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周子岭。
呼延胡楚立刻会意,转过身去。
“周统领,其实……你们之前争吵的内容我也听了几句,怕是有误会,你看那丫鬟现在,是不是没事了?”
周子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刚才还抓耳挠腮,痛苦不堪的丫鬟,现在正靠在墙上大口呼吸着。
但整个面部和手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大片红疹,只剩抓挠过后的红痕。
“许姑娘她们是在跟你说笑呢,她们给的是解药。既然今天的事是个误会,不如周同龄给我个面子,就此罢了,如何?”
周子岭看着那边已经缓过来的丫鬟,久久没有开口。
那丫鬟都已经没了症状,他就是把许梦鱼抓回大理寺或者刑部,也死无对证了。
可恶,竟然眼睁睁看着她们销毁了证据!
他嘴角讥诮一笑,看着许梦鱼,满眼鄙夷。
“原来你手段这么高,能让呼延太子为你求情,正好我一会儿要去一趟都察院,见到未安,此事我必提上一提的。”
许梦鱼对他的威胁丝毫不在意,看也不看他,直接转身,朝后摆了摆手。
“你随意,前面茶楼,叫他来捉奸吧。”
跟在他身后的呼延胡楚,嘴角一僵,脚步也跟着不自然起来。
这女子当真是彪悍,这种话当街都说得出口。
要么是她当真不在意,要么便是对沈未安胸有成竹。
可不管是哪个,他都无暇顾及,他现在最挂心的,就是那位太姑奶奶的消息。
要知道老四跟着自己来大越,却是半死不活地躺着回去。
就算自己再有理,恐怕父皇心中也会有所微词,但如果自己完成皇爷爷甚至太皇爷爷临终前的意愿,顺利找到这位太姑奶奶。
那也是大功一件,老四的事情也就能轻轻揭过了。
高殊瑶眼睁睁看着许梦鱼离开,心中暗恨不已。
但对面是他国太子,看这样子周子岭并不能得罪他。她无法,只好故作委屈地拽了拽周子岭的衣袖。
“子岭哥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你在许梦鱼和夜澜人面前折了面子,那个女人伶牙俐齿又诡计多端,咱们斗不过她的,不如……就算了吧。”
周子岭看着许梦鱼等人的背影,哼了一声,转身拍了拍她的头。
“好了,殊瑶,我与你自幼相识,你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再者,我曾在高大人座下学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自然是我的妹妹,见你被人欺负我怎么会不管?”
周子岭说着努了努嘴。
那许梦鱼狡猾不老实,实在配不上未安,身为未安的好友,自己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踏入火坑。
“殊瑶,今日之事你先回去,我不会坐视不理的。百密必有一疏,许梦鱼必定有露出马脚之时,我就不信找不到。”
“嗯,多谢子岭哥哥,今日之事就罢了,呼延太子出头,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恐怕对子岭哥哥不利。殊瑶懂得,不会给哥哥添麻烦。”
高殊瑶低头,咬了咬下唇。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让周子岭怜惜之余,又对许梦鱼多了几分记恨。
这边,许梦鱼一行人快速来到茶楼。
呼延胡楚来不及客气,便开口询问得到的线索。
许梦鱼也不磨叽,将云老太给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他,并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我想他她们都是善用蛊毒之人,彼此应当听说过,你快打开看看吧。”
呼延胡楚紧张地呼了一口气,郑重地接过荷包,起身朝着春娘和许梦鱼行了个大礼。
二人跟着起身,侧身让开。
呼延胡楚怎么说也是一国太子,即使来了大越,该拜的也应当是大越皇帝。
她们可受不起他的礼。
“二位姑娘,请安心收我这一拜,这一年多来,我为了找到这位太姑奶奶的线索,走遍了夜澜,又在大越滞留不归,二位姑娘的恩情我怎能忘记?”
“千万别这么说,那里面是什么内容我们还不知道呢,这个情暂时承不起,你还是快打开看看吧。”
春娘大大咧咧地说道,催促呼延胡楚赶紧坐下打开荷包。
呼延胡楚听话地坐了下来,快速打开荷包,抽出里面的纸条,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着。
片刻后再次猛然站起,拿着荷包的双手颤抖不已,满脸激动。
春娘和许梦鱼对视一眼,看来这云老前辈当真知道些线索。
“我说你那太姑奶奶在何处,你要去接她吗?”
呼延胡楚没有回答,他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不停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对了,这里面可有云老前辈向你询问的药材一事?”
许梦鱼记着云老太托她打听的事,急忙拉住他开口问道。
呼延胡楚咧着嘴,又低头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笑容越来越深。
“许姑娘放心,这药材啊还只有夜澜皇室有,我这就写信回去告知父皇。”
听他如此说,许梦鱼心中顿时踏实下来。
“那便好,如此既没有辜负太子的嘱托,也如约遵守了云老太的托付。我可算是放心了。”
呼延胡楚再次道谢,正想开口请许梦鱼二人留下用饭。
就听见茶楼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紧接着,一身白衣,清冷俊美的沈未安,面容平静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