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子健和小五第二次走访金星村。因为昨天来找皮昊庆扑了个空,对方一早陪岳父去了锡安某医院,昨天岳母要做一台卵巢癌手术。据村里人透露,皮昊庆今天会和岳父回村,只留妻子在医院照顾岳母。于是昨天戚子健和小五在村里转了一圈,先从村民口中了解皮昊庆的相关情况。
皮昊庆上面有个大十岁的哥哥皮昊国。父亲过去是本村的泥瓦工,帮村里人盖了不少房子,后来又开了一个养猪场。母亲来自镜岭县乡下,曾经在工厂干零工。母亲在皮昊庆十岁时因病过世,父亲则在他十八岁时因为癌症走了。皮昊庆从小较为顽劣,但哥哥敦厚老实,两兄弟性格迥异。目前哥哥在市区经营两家旅馆,生意兴隆。由于哥哥经常帮助村里人解救燃眉之急,村民对哥哥赞不绝口,连带着弟弟犯的错误也默默承受了。两年前弟弟娶了村支书的女儿,成了村支书的女婿,有哥哥和岳父的倚仗,他几乎在村里横着走路。不过,村里人对皮昊庆的为人褒贬不一,这与利益有关,有些与皮昊庆是利益共同体的喜欢他做事狠辣、有仇必报的性格,有些吃过亏被他打过的则对他有所忌惮和怨恨。
现在两兄弟的家是挨着的连排三层楼小别墅,别墅外各自有个小院子,用一堵墙隔开,但墙上开了一条连通的门。过去这门一直开着,自从皮昊庆有了老婆这门就时常关闭了。另外哥哥皮昊国如今三十七,但依旧未娶妻,每年村里的媒婆会给他物色几个相亲对象,但皮昊国都瞧不上眼。
除了以上兄弟俩的信息外,警方还从一个村民口中得知一条重要信息,该村民声称在四月五日晚十点左右看到皮昊庆开着桑塔纳轿车出过村。为此,戚子健和小五认为皮昊庆这条线值得深挖。
次日,戚子健和小五第二次敲响皮昊庆家院大门,但依然无人应门。两人想着是不是来早了,皮昊庆还在回新辉的路上,所以准备离开过会儿再来。就在这时,隔壁哥哥家的院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留着半长头发的年轻人,他就是七宝。话说七宝五年前相依为命的母亲去世后就跟着皮昊国混,后来经常出入皮昊国家,不知从哪天开始就赖在皮昊国家成了“常住人口”。此刻,他正要去给皮昊国买早餐,未曾想一开门遇到了两个警察,但他一点不怵。
戚子健和小五叫住了七宝。“小伙子,”戚子健上前攀谈,“你住这里?”戚子健指指皮昊国的家,七宝点头,戚子健先自报家门,然后接着问,“这里是不是皮昊庆哥哥皮昊国的家?”七宝再点头,“那你是?”
“谭兆七。”七宝回答,“皮昊国是我叔。”
昨天戚子健和小五也来敲过皮昊国家的门,但那时无人开门。
“你叔现在在家吗?”
“在。”
“正好,我们想找你叔聊点事,你去通报一下。”
七宝犹豫片刻,但还是返回了别墅。
戚子健和小五跟着走进去,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刚踏进别墅一楼的客厅,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句洪亮的“队长好”问候了。
两人闻声而望,看到一个壮硕的男人站在楼梯口,戚子健看向七宝:“他就是你叔皮昊国?”
七宝正要回答,皮昊国下楼了。早在一分钟前,七宝在门口被警察叫住的时候,皮昊国就在二楼卧室的窗边看到了。只见他笑脸迎人地走上前,说道:“两位警官,我才是皮昊国,这位是我的朋友,昨天酒喝多了,在我家暂住一宿,七宝,去给两位警官倒茶。”
七宝乖乖走向厨房。裴江波酒醒了,他尴尬地摸摸头,也走进厨房。裴江波从七宝那要了一点茶叶,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裴江波原以为警察上门跟皮昊国暗地里做的买卖有关,但听了一阵后才明白对方是冲着一桩人命案来的。裴江波想起昨天在报纸上看到的谋杀案,死者的名字和警方口中提到的名字一致,费叶聪。裴江波松了一口气,为刚结识的兄弟皮昊国松了口气,因为裴江波觉得皮昊国这个人顶多干干仙人跳赚外快,杀人还不至于。裴江波又听了一会儿,对费叶聪的案情有了进一步了解,原来死者有两名,死于枪杀。从警察质询的角度和关注点看,裴江波听出来警方锁定的嫌疑人不是皮昊国,是他弟弟皮昊庆。至于皮昊国的回答,遇到关键性问题基本上是不知道、不清楚、没听说过,涉及弟弟人品,皮昊国看似态度客观中立,实则句句都在帮衬。
由于在皮昊国身上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两个警察坐了一会儿后就告辞了。
但警察前脚刚走,皮昊国后脚拉上七宝跑回二楼自己的卧室,临上楼虽然佯装镇定对裴江波说有点事情要商量,让他在一楼客厅看会儿电视,但裴江波看得出对方很紧张。于是见两人上楼后,裴江波悄悄跟上去,趴在卧室门外偷听。这种乡下自造房的隔音效果果然不怎么样,里面的动静清晰可闻。
再说皮昊国,一进卧室便关上门打开衣柜。衣柜里藏着一个保险柜,他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里面放着许多现金,还有一些黄金。但皮昊国显然不是找钱,他搜索一番保险柜后关上,然后突然转身逮住七宝的衣领,恶狠狠质问他:“有没有拿那玩意?”
七宝一脸惊恐:“什么玩意?”
“别装傻,还能是什么?枪!”
七宝立刻摇头:“我怎么敢拿那东西!”
这番对话被门外的裴江波听得一清二楚。
皮昊国凝视七宝数秒,放了他的衣领,然后掏出小灵通给弟弟打去电话,但铃声持续好一阵,无人接听。
与此同时,戚子健和小五已经走到村口的停车场。两人正想回警车上休息一下,这时一辆桑塔纳驶入村子。小五火眼金睛,一眼认出车里的皮昊庆和村支书,他旋即一个健步上去,用身体挡住桑塔纳,逼迫对方停车。
此时的皮昊庆正想接个电话,突然发现车前方杀出一个人,吓了一跳,紧急刹车,正要叫骂,看到了对方身上穿的警服,只能把脏话咽进肚子。
戚子健和小五走上前,敲了敲车窗。皮昊庆会意,从车里钻出来,村支书也跟着从副驾驶座出来。其实皮昊庆和村支书昨天就收到消息,有两个警察来村里找他们,询问有关费叶聪的事,所以两人今天看到戚子健和小五,已经有了准备。
“两位警官,有何贵干?”皮昊庆笑眯眯地打招呼。戚子健觉得两兄弟长相不相似,但笑容倒很神似。
“我们找了你两天了。”戚子健说道,“有空聊两句吗?”
皮昊庆正要回答,后面又来了两辆车,前面的是奔驰,后面的是奥迪,村口顿时交通堵塞。奔驰车司机按了一下喇叭,众人循声望去,戚子健没有看到坐在奔驰后排的人是谁,但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的任志彪,猜到了后排的车主。
这下热闹了。戚子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