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媒介工具与通讯设备的日新月异，消息走漏的速度在加快。尽管警方保密工作到位，从未透露被害者真名实姓，但只要记者媒体穷追不舍，总能从各种渠道打听到细节。很快费叶聪被杀的消息在新辉和锡安两地传开，费叶聪也算小有名气的富豪，所以在两日后的新辉日报上，他的大名取代另一个名人张国荣登上了头版头条。一名摄影记者捕捉到警方抬着裹尸袋从别墅出来的瞬间，这个瞬间通过现代化影像技术被定格在了永远。
殷季涛看着报纸上照片中的裹尸袋，想象里面躺着死去的费叶聪，心情复杂，他赶紧逐字阅读这篇文章，欲从字里行间获悉警方的调查进展以及锁定的嫌疑人。
“我先提名一个嫌疑人。”戚子健举手说道，“村支书的女婿皮昊庆。听李金正描述，这皮昊庆就是一个村霸，仗着老丈人是村支书所以行事嚣张，他敢在饭桌上与费叶聪叫板，难保出了饭店不动歪心思，我觉得有必要查查这个人。”
话音刚落，小五点头道：“有道理，我们一直在严打村霸、沙霸、矿霸，但这些恶势力屡禁不止，而且胆大包天，皮昊庆如果真的是村霸，杀人放火完全能干得出来。”
“但如果真的是因为图财，”阿彬提出异议，“他们不应该杀了费叶聪。因为费叶聪死了，他们更加拿不到赔偿款。”
“不一定，”戚子健说道，“或许从皮昊庆的视角，他认为费叶聪死了，换其他人来谈判，他们就能谈成了。”
史源没有参与讨论，但将皮昊庆的名字添加到白板上。
“那我也提名一个嫌疑人。”宋宁第二个说道，“费叶聪的妻子孙莹。我认为她应该知道费叶聪在外面有外遇。”
“她知道。”史源插嘴纠正。
宋宁继续说：“所以她或许无法忍受丈夫出轨，一气之下买凶杀人。”
“你现在觉得费叶聪是被职业杀手杀的了？”高海梁趁机抛来一句，但没有讽刺，只有略微得意，为自己的预判得意。
“我一开始也没全盘否定职业杀手的可能性。”宋宁解释，“但如果凶手是孙莹，凭她一个人无法完成目前的谋杀案，根据技术科的报告，凶手用枪杀人非常专业，还知道要捡走弹壳，防止留下任何可能被追踪的线索，这一点我想孙莹根本想不到，所以她只能请外援。”
“但我不认为孙莹会因为丈夫的不忠就起杀心。”史源为孙莹辩解了一句，“她完全可以离婚分走财产，根本没必要杀人。”
“所以我说了或许，而且我也认同史队这一点，在我与她的几次见面谈话中，我感觉孙莹身上有种傲气和韧性，不是那种因为丈夫的不忠就会陷入自怜并伺机报复的女人。但也正是因为她的这种气质，让我觉得她城府颇深，她对我们一定有所隐瞒，而她隐瞒的事才是真正的杀人动机。
“另外，孙莹是费叶聪死前最后一个打电话给他的人，孙莹说她只是想在电话里道晚安，但她已经知道丈夫对她不忠，她真的还会打去这种晚安电话吗？我认为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不是道晚安，而是道永别。因为她知道那将是她最后一次与丈夫通话，再过不久她将与丈夫天人永别。一想到这个，她心中忐忑，最后她想在丈夫临死前打去电话，最后再听一次丈夫的声音，所以这就是一通死亡电话。”说到这，孙莹看了一眼史源，但史源避开了她的视线。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韩振邦开口了：“我觉得宋宁说的有道理，孙莹有必要继续调查下去。”
连韩振邦都觉得孙莹有问题，史源自然没什么好多说的，于是他将孙莹的名字添加到白板上。所以现在的白板上除了两名被害者的名字，就是三个嫌疑人。韩振邦看向最后一名嫌疑人殷季涛，说道：“相比之下，殷季涛的嫌疑应该是这三个人中最小的吧？他才刚出狱不久，光是重新适应社会就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不会这么着急忙慌去报仇。”
这时，卫航鸣悄悄举手了。韩振邦看向他，点了他的名，让他开口。卫航鸣回道：“韩队，我觉得殷季涛的嫌疑还是有的，尤其是在听了技术科的汇报后，我觉得嫌疑还加强了。因为凶手用的是自制枪支弹药，而殷季涛曾经自制炸弹，可见他的动手能力相当强。至于韩队提到的时机问题，我恰恰认为他就是挑了刚出狱的时间行凶，反常理而行，他或许在狱中就想好了所有复仇的细节，只待出狱完成计划。其实在我们调查费叶聪的朋友、在问起费叶聪有什么仇家时，他的朋友都提到了同一个名字，就是殷季涛。据他的朋友说尽管已经过去许多年，但费叶聪还时不时会提起殷季涛的事，可见殷季涛对费叶聪而言是个噩梦。反过来或许也是如此，所以殷季涛有较为充足的杀人动机。”
韩振邦听罢，沉思片刻回答：“那就查查他，但把握好分寸。”
综合所有人的意见和观点后，史源总结道谋杀费叶聪的三名嫌疑人分别符合图财、为情和寻仇三个杀人动机，现阶段可以先从这三个嫌疑人入手调查，后续再扩大范围。接着史源让戚子健和小五一组沿着金星村征地项目方向盘查，着重调查皮昊庆，顺带也查一查村支书；宋宁和高海梁则因为都倾向于买凶杀人——尽管一开始这两人意见分歧最严重——，组成一组调查孙莹这条线；最后卫航鸣和阿彬领走了他们认为最可疑的殷季涛。
话说会议结束，韩振邦、史源和何锦鹏离开后，这三组人私下打赌，看谁先破案。输的人做一百个俯卧撑。不过打完赌后，宋宁暗自忖度：史源心里到底更偏向哪一个嫌疑人呢？她回忆方才会议上史源的言行，但这家伙简直滴水不漏，没有透露任何心思，他好像看谁都像凶手，又好像否定了所有人。
宋宁想的没错，史源确实觉得三个嫌疑人都有可疑，有的杀人动机明确，有的具备杀人能力，但逐个分析后，他又排除了所有人的嫌疑，而且他莫名很在意今天会议上何锦鹏在汇报验尸报告时提到的一个点：岑潇潇身上的两个枪伤，一个是近距离发射，而另一个是接触发射。换句话说，凶手可能在门口先打伤了岑潇潇，再上前贴着岑潇潇的心脏补射一枪。其实这个行为没有问题，凶手在发觉自己打偏以后再补一枪确保对方死透，是十分合理的举动。但史源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他陷入苦思的时候，小灵通响了，来电人是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