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雅匆匆忙忙将木桶摆好,才迈着脚步离开,她哪里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月娘记住,当夜她竟然还睡得着。
花兰在自己的院子里,同样睡不着,这几日她都睡不着,有侍女轻轻端着酒走近了:“姑娘,喝点热酒吧?夜里凉,您不休息,暖一暖身体也好。”
她毫不犹豫的就拿起侍女端来的温酒一饮而尽,侍女摇摇头:“姑娘,您这又是何必呢?”
“跟着莫雨辰出去的人有没有消息回来?”
侍女摇头:“不过,奴婢听说,前些时候,独孤贵妃已经诞下一子,溧阳皇封那个孩子为太子了。”
花兰觉得十分有趣:“封为太子?母凭子贵了吗?”
侍女依旧还是摇头:“好像溧阳皇没有这个意思。”
叹了口气,侍女又说:“姑娘,当皇后难道不好吗?”
“能当皇后,当然很好了。”她就着月光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杯口一圈银光,显出这个杯子的价值不凡。
“那您为什么还要千辛万苦的逃出宫,来到天启?”侍女其实跟着花兰许多年,她们根本就不是旁人所以为的那样,在风月场被莫雨辰这个好心人带走。
她又捏紧了杯子,自己给自己加了一些酒:“我的心里有爱人,那个人却不是溧阳皇,我除了逃跑,还能做什么?”
“可是兰大人他已经……”
“住口!”花兰的脸色瞬间凝成冰块,迫使侍女不由自主的跪下认错。
停了片刻,她终于说话:“你退下吧,今晚是我醉了。”
她也冒着杀头的风险不远万里陪着自己逃亡,自己怎么能这样对她呢?她自嘲的笑了笑,又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月。
都说天下人能看见的都是同一轮月亮,兰弓,你能看见我看见的这一轮月吗?
她正伤感着,忽然就瞧见一道身影从自己的床前掠过,好似是隔壁房间的湘雅。
奇怪,这么晚了,她怎么还在外面?难不成和自己一样睡不着?
花兰本性淡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从来都不会主动去理会旁人做了什么,这一次也是一样,她就坐在自己的屋里,兀自感叹自己的事情。
翌日一早,别院的三位都醒了个大早,月娘尤其早,她不仅早起了,还特意让人去煮了茶,送到各个房里。
花兰不予理会,表面上说了谢谢,实际上却把茶水倒掉了。
湘雅当然也没有喝,不过她们都没有想到,早上送完茶的她,下午又借口说天气好,让大家都在别院里一边聊天一边晒太阳。
糕点茶水摆满了石桌,两个人也不好推辞,只好到场。
下午的阳光的确醉人,晒得人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情不自禁觉得有些困。
月娘问:“湘雅姐姐,看你的脸色,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啊?”
湘雅坐的位置在月娘的正对面,两个人面对面说话的时候,花兰不知为何总能在她们之间听出一丝火药味来。
“多谢妹妹关系,不过我昨夜很早就睡了,睡得也挺早的。”
花兰眯眯眼睛,更觉得有趣,她昨晚夜半分明看见湘雅行色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里,她怎么现在却说谎了?莫非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为是湘雅第一个撒谎,花兰当然会怀疑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月娘又说:“诶,你们有没有觉得府上老鼠有些多?昨夜我就看见好大一只老鼠在府中晃悠呢。”
湘雅心惊,花兰却敏锐的嗅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要我说呀,今晚不如好好的下些老鼠药,省得它们去了厨房,我们吃的东西也不干净了!”
“湘雅姐姐,你说是不是?”
湘雅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茶杯,点头附和,花兰问:“下老鼠药做什么?死老鼠在府上才不吉利呢,让下人今天在院子里打扫打扫,看见老鼠就打了扔了,更干净些。”
花兰是别院里辈分最高的,月娘不好多说,只好这样照办。
“你们觉得今天的茶怎么样?和早上的可不是同一种。”她故意说这句话试探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喝早上的茶。
花兰道:“近日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尝不出来味道。”
轮到湘雅的时候,她也回答的模棱两可:“我是个粗人,更尝不出来了。”
月娘有些扫兴,她道:“算着日子,王爷也快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不如想个法子迎接王爷?”
“王爷回府我们自然要迎接,怎么迎接当然就照着老祖宗的规矩,你还想做什么?”
月娘故意笑的娇媚:“姐姐,人是活的呀,你们不懂得变通,难怪王爷夜夜在妹妹的房里呆着。”
“就算你得宠,也不需要这么明确的表示吧?”花兰冷冷道,她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花兰姐姐,你也真是的,我只是想帮帮你们提高魅力罢了。”
说完,月娘也赌气一般离开,只剩下了湘雅一个人在那里忐忑不安。
当天夜里,月娘吩咐好的那些下人就开始在王府里就着黑色的小角落洒老鼠药,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下人们果然找到了许多的死老鼠。
花兰一推门,就看见下人提着几只死老鼠往门口走去,不由的怒声问道:“大胆!这是哪里来的东西?”
奴才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月姬昨晚吩咐了给老鼠们下药,现在正在收拾呢。”
月姬?
花兰一听,立刻皱起眉头来,明明和她说过不要在王府里搞这些手段,会影响王府的容貌。为什么那个月娘偏偏不听话?
但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月娘会借机耍什么手段。
“行了、行了,还跪着干什么?赶紧去收拾!” 花兰打发了人走,抬脚就要往月姬的房间走去,却不想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喊:“救命啊救命啊!”
“在喊什么?”花兰不由的疑惑问道。
侍女听了听,脸色大变:“好像在喊救命啊!”
她们立刻循声追过去,果然如花兰所料,正是湘雅的房间,她皱起眉头着急的问喊话的侍女:“怎么回事?大吵大嚷的!?”
那侍女吓破了胆,边哭边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