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东先生,于二零零八年吉林白城灯火湮灭时发生意外,与世长辞,今日是他离开的第十五个年头……”
李梅抬头看向礼堂最中央的黑白遗像,时隔多年,韦东肥胖又令人作呕的脸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极度不适。
在重新拥有了一段健康的婚姻生活之后,她开始作呕厌弃以前自己的隐忍。
上天待她不薄,第二任丈夫老实本分,手里还有点小钱,这些年没有亏待过她和孙涵。
“爸!”
孙涵在礼堂最中央放声大哭着。
李梅一身黑色丧服站在不远处看着孙涵的表演,心里念诵了几句佛经,想要给他减少罪恶。
他夺回了两张光盘,又把对方害得一个入狱一个残疾,终于大仇已报似的,豪掷千金给他“伟大”的父亲举办了这场悼念会。
在登报这则消息后,竟然真的来了不少当年韦东的小弟过来。
一堆年迈的老头梳着油头出现在礼堂,手臂上的纹身皱皱巴巴,看起来宛如黑色幽默剧里的喜剧人物。
他们耄耋之年,经历多年沧桑,看着都憔悴不少,唯一不变的是看到李梅依旧会称呼一声大嫂。
李梅冷眼应付着,她忘不了韦东去世后,自己想要改嫁多番被他们为难的样子,仿佛她不陪葬就说不过去似的,要不是她带着孙涵改名换姓离开白城,现在的日子说不定多苦。
他们可以接受她贫困潦倒,却不能接受她改嫁。
若不是孙涵这个疯子用命要挟,她是不可能来这个地方的。
“爸,你可以安息了,我和妈过得很好,那些恨你的人,我也没让他们好过。”
孙涵看着父亲的遗照,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远处的李梅听到他这句话,终于是绷不住了,她终究是受不了孙涵指鹿为马的发癫,利落转身朝着后堂走去。
孙涵侧目看向离开的母亲,回身给父亲磕了个头后,起身追上母亲。
“妈,一会儿的宴席你不参加了吗?”
李梅目光呆滞,“我看你举办的挺好的,我相信你自己可以的,不需要我。”
孙涵快步向前拦住李梅的去路,“你不在不像话,那些人尊称你为大嫂,这个宴席理应有你主持。”
李梅推开孙涵,“我好累,我想回去休息。”
“妈!难道你根本就不在乎爸吗?我一直以为你改嫁只是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因为爱上了别人,现在看来,你在嫁人那一刻,的确就背叛了爸。”
他故意说着过分的话,想要激怒母亲,得到否定的答案。
可他没想到李梅竟然点了头,“从你爸第一次出轨后,我就对他死了心,我早就不爱他了,我只是恐惧他,他死了,我心里高兴大于悲伤。”
“妈!今天是爸的忌日!你别说这种话!”孙涵含着怒气。
李梅冷笑两声,“疯子。”
她推开孙涵,朝着外面走去。
礼堂内,许多人因为这个小插曲朝这边看来,孙涵急忙换上一张笑脸,给大家示意没事,随后冲出礼堂阻拦着李梅回家。
“今天你就是装,也要给我装完。”
李梅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你在威胁我?”
孙涵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严重,急忙换上缓和的语气,“不是,妈,我哪敢威胁你啊,我孝敬爸,也会孝敬你的,我只是说现在这么多人来礼堂悼念爸,你离开不像个事儿,你就当是为了我,在这坚持一会儿。”
“我直到今天才明白一个道理,儿子永远不会和母亲共情,我养了你这么多年,都不如你死了的爹对你重要。你依旧是我行我素,自以为是,为了完成自己可笑的孝心,逼着我做违心的事情,你以为把我留在这里,我就对你爸爸有好话了吗,我站在那里,心里想的都是骂他的话,你要是真的爱他,就该让我走,免得他灵魂回来,听到我在那骂他,荒废了你一片好意。”
“你……”
李梅见他青筋直冒,“怎么?你想对我动手?”
“我哪敢。”
“你敢的事情太多,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又算什么。我告诉你,鲁宁那个弟弟和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鲁宁是你小妈,你把你小妈害得下不来床,你爹知道又会怎么想?”李梅冷笑着。
这个消息冲击着孙涵的大脑,“你胡说!妈,你别说胡话了,你快回家休息吧!”
“怎么?不愿意听了?这些事情都是你那个好父亲干的!毁了人家的清白,葬送人家一辈子的未来,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他亲手干的?你还真是你爸的好儿子,他毁了人家前半生,你毁人家后半生,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李梅抬手朝着大陆挥着手,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
“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