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雕节决赛当日,所有的记者都围绕在李昊和南星周遭采访。
这支队伍本就是夺冠热门,前几场赛事都拿出了夺目的作品,如今决赛,大家也好奇有什么作品可以超过前三次比赛的,再加上原本的四人小队,决赛只有两个,也是值得好奇的。
“请问其他两名队员为什么没来?是因为利益冲突吗?还是在探讨参赛作品的时候产生了分歧?”
李昊不知道如何开口应对,在他大脑飞速旋转的时候,南星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我的两个队友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不能来到现场,但是我知道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在场,更希望我们能赢。”
南星牵住李昊的手,冲着镜头笑着,“我们会把合照挂到主办方大楼!没有人可以打败我们!”
在雄心壮志的发言后,在赛程开始之际,所有镜头就都对准了李昊和南星。
李昊拿着冰凿环顾四周的摄像头,心中忐忑不已,他们只有两个人,从速度上就比别人要慢很多,而他们的工程量只会比别人多,不会比别人低。
如果完不成,那么一定拿不到冠军,到时候如果电视台反复播放刚才的发言,就会显得无比卡脸丢人。
“快点干吧,我们的工程量本就比别人要多。”南星眼皮都没抬一下,她蹲在地上调着色,原本这项工作,他们想要邀请鲁阳来帮忙,可鲁宁出事后,鲁阳就被家长送去了外地过暑假。
表面上是旅游探亲,但实际上的理由他们猜得到。
鲁宁现在正处于崩溃边缘,看到活蹦乱跳的鲁阳,必定会发疯发癫,甚至会自残自杀。
李昊拿着冰凿按着设计图开始描点,整个过程中没有和南星有任何交流,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他感觉自己眼睛里只有冰块和设计图,旁的都变得苍白寂静,世界里只有他和眼前的冰雕。
“嘶……”
南星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殷红的血落在冰块表面,迅速凝结。
“你没事吧?”李昊想要起身查看她的伤势。
“别管我,干活!”
南星甩了甩手,没有一点要处理伤口的意思,她强忍着剧痛拿起冰凿继续干着活,所幸零下十几度的温度麻痹了她的痛感,很快就又像没事人一样凿冰。
李昊知道眼下说什么话都是苍白的,唯有夺冠,才能让他们四个振奋。
他们的生活支离破碎,急需一个积极的消息来挽救灵魂。
李昊拿起冰凿继续工作,此时响起倒计时的哨声,他紧张得手部颤抖,冰凿也拿不稳。
“要冷静,我们一定能完成!”
李昊一边深呼吸,一边拿起设计图重新开始对比核验。
两人又沉默地工作了十分钟后,冰雕彻底完成。
南星放下冰凿,看着面前的作品——四个洋溢着笑容的少男少女。
哨声再次响起,这场为期两个月的冰雕大赛彻底落下帷幕。
李昊看着面前手牵手的雕像,“你觉得我们能赢吗?”
“赢不赢已经不重要了,当它完成这一刻,在我心里已经是冠军了。”
记者此刻朝他们走来,看着四人雕像,发出疑问,“这四个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你们几个人吧,好像没有其他组的作品那么有意义。”
“对,这个作品对于我们个人的意义,要高于比赛意义。”南星不置可否。
记者更加疑惑,“你们一路到现在,一直都以创新和顶尖技术取胜,怎么到决赛,反而用了最简单的冰雕技术,主旨意义也不明确,这样的设计我们不确定主办方是否会喜欢。”
南星露出一个笑容,“如果让我给这个作品取个名字的话,我想取名叫做《灯火》,我不想煽情,但是他们三个的确像灯火一样照耀着我。我参加前三次比赛的时候,一直在想怎么赢,怎么格局大,怎么顺应比赛顺应局势,可我昨晚想通了,冰雕在发明的那刻,一定是发明者在雕刻他心中最美的那一幕,而并非为权贵雕刻,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我想为自己而活,想告诉我的灯火们,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
南星这段词并未打动记者,她冰冷的面容在诉说她并未听懂和理解南星话中的含义,反倒是她身后传来了啜泣声。
她知道,她的灯火们一定在此刻明了她的心意,那就够了。
当灯火湮灭时,一直被照耀的那个人终于抬起了头颅,不再自卑。
医院病房中,鲁宁看着电视上啜泣的李昊和高傲的南星,终于露出了入院后第一个笑容,她抬起头看向身旁的母亲。
“妈,我想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