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学生们头皮上都顶着一顶顶护耳帽,在东北的零下温度,纵使是铁石心肠的教导主任,也舍不得让学生们摘下帽子,就为了检查发型达标不达标,因此冬天的学生发型都是很放飞自我的。
除了黑色还在顺应校训外,形状各异。
夏天不同,大家都热得恨不得亮头皮,这就十分方便教导主任抓人了。
远远一打眼,就看得见谁发型过度异类。
但也不是百发百中,偶有失手,二零零七年的失手就是抓到了南星。
南星鱼鳞状的板寸在教导主任眼里是个性的象征,当时,吴振和李昊去车棚放车子,南星和鲁宁在教学楼门口等他们。
教导主任一个箭步,抓住了南星,询问她是哪个班的,语气十分严厉。
南星被抓到的时候,她还懵着,反倒是鲁宁先反应了过来。
“老师,她不是故意剪得这个发型。”
教导主任冷哼一声,“每个学生都是这么说的,跟我走一趟。”
南星被他拽的生疼,小身板仿佛一扯就断,“老师,我……”
“别解释了,等你家长来了再解释。”
一听到要家长来,南星有些恐惧,鲁宁赶紧说道:“老师,你真的误会了,你不信,你问我们班主任,她知道内情。”
“有什么内情,还需要班主任来解释,你们没长嘴吗?”
鲁宁一时语塞。
南星见状,才忽然明白鲁宁根本就不是傻白甜,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在呵护她的自尊,她什么都知道,死活不说是怕她受伤。
“老师,我家穷,我把头发卖了换钱了。”
教导主任一愣,显然他意识不到现在这个时代还有这样的家庭。
原本他以为这样的话都是逃避他的借口,可眼下女孩的眼泪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抓错人了。
鲁宁有些着急,声音也提高了许多,眼泪也跟着扑簌簌往下掉。
“老师,我们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教导主任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走吧走吧,老师误会了。”
周围路过的学生投来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南星,鲁宁心如刀割,她抓着南星的手,往教学楼里走着。
南星抬头看到她肩头耸动,忍不住开口打趣道:“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被教导主任抓了呢。”
鲁宁狠狠地擦去眼泪,回头看向南星,语气带着责怪和心疼,“我巴不得她们觉得是我。”
南星停下脚步,伸手给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珠,“我没事的,真的。”
见鲁宁还不说话,南星把脚往前伸了伸,“你看,新鞋子,我真的很开心,真的。”
鲁宁别过头去,不想再听她强颜欢笑的话,拽着她往教室走去,语气愤怒,“王八犊子,我恨他一辈子。”
两人进了教室,喧闹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十分突兀。
南星感受得到别人审视的目光,也感受到了来自手心的力量和温度。
鲁宁牵着她的手往里走,目光坚定,仿佛动画片的圣斗士。
吴振清了清嗓子,声音在班级里格外清晰,“我作业写不完了,谁作业借我抄抄!”
李昊率先回复,“老师快来了,你再不写,等着被揍吧。”
两人一唱一和的,吓得周围人急忙都掏出作业开始补,目光也都从南星身上离开了。
夜晚,南星到家后,发现家中无人,她便蹑手蹑脚走到了刘兰的梳妆镜前,她伫立许久,看着镜子里的假小子,眼眶忽然红了。
悲伤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刘兰尖锐的声音打破。
“不知道谁家小孩恶作剧,别让我抓到他!气死我了!”刘兰气得青筋直冒,对着空气破口大骂。
南星听到声音,急忙走到大堂拿起拖把假装做家务。
刘兰推门进来,冲着南星撒气道:“进门就是你,我这倒霉,都是你一天天给我晦气的!”
南星抬眼看她,发现她头上粘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像是口香糖。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我烧水去!”刘兰一边扯着头发一边骂着。
她骂骂咧咧地走到梳妆台,对着镜子找着口香糖的位置,“这群王八羔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粘上的。”
那块口香糖黏在她头发中心,又大又粘,即便是洗了五次,依旧是洗不下去,最终她无奈把头发剪短,对外声称自己是为家奉献卖了头发。
尽管南星一直怀疑这件事和李昊他们有关系,但是再三逼问,他们也不承认,可能只有城中心数十个口香糖包装纸才知道幕后真凶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