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的令!”
“第一,告诉赵应天,西境兵力不增反减,抽调三万精兵回中原腹地,参与新兵训练营的建设。
边境,做出防守空虚的样子!”
“什么?”
张青松和归辛树同时大惊失色。
这……这是要把边境拱手让人啊!
“第二!”
秦浩完全无视他们的震惊,继续说道。
“命令大秦皇家商会,即日起,对西域的食盐、茶叶、布匹和铁器出口量,增加三倍!价格,降低一半!”
这个命令,比第一个还要让人匪夷所思。
张青松忍不住开口。
“主上!万万不可!这……这不就是资敌吗?他们现在正缺这些战略物资,我们这么做,岂不是让他们更有底气跟我们对抗?”
“对抗?”
秦浩笑了。
“不,你们错了。
我不是在资助他们,我是在……喂养他们!”
他伸出手指,在沙盘上画了一条线,从大秦的都城,一直延伸到西域的腹地。
“当一个人的所有吃穿用度,都来自于他的敌人,而且价格低廉到他自己生产都觉得亏本的时候,他还会拿起刀,去砍自己的衣食父母吗?”
“或许底层百姓不会,但那些王公贵族……”
归辛树迟疑道。
“所以,就要有第三步!”
秦浩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那是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传令给刺客盟的魔影!”
“告诉他,我有一个大生意要跟他谈!”
“草原无敌可汗巴特尔,阿诺克王子,还有那个所谓神圣盟约里所有蹦跶的欢的国王、将军,他们的人头,我全都要!”
秦浩的声音很轻,但话语里的内容,却让张青松和归辛树浑身一颤。
“告诉魔影,每一个人头,都可以换取西域的一座城,一条商路,甚至一个国家未来的十年税收!我秦浩,说到做到!”
“我不仅要用最便宜的商品,腐蚀他们的根基。
我还要用最昂贵的悬赏,摘掉他们的脑袋!”
“我倒要看看,当他们发现,身边最亲信的护卫,最宠爱的妃子,随时都可能为了大秦的悬赏而挥刀相向时,他们的那个‘神圣盟约’,还神圣的起来吗?”
这一刻,张青松和归辛树才真正明白秦浩的恐怖之处。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这是从骨子里,从灵魂深处,去瓦解一个文明!
秦浩的手段,从来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千军万马。
他的战场,在人心。
他要让西域和草原,陷入一场永无休止的内乱和猜忌之中。
他要让“忠诚”这个词,在那些地方,变成最可笑的奢侈品。
“他们想筑墙?”
秦浩看着沙盘,发出一声冷笑。
“那就让他们筑!”
“我不仅要让他们筑,我还要‘帮’他们筑。
归辛树,派你的人,把我们工部最新的砖窑技术,‘不小心’泄露给他们。
让他们建的更快一点,更高一点,更坚固一点!”
“因为那道墙,从来都不是用来抵御大秦的铁蹄的!”
“那,将是埋葬他们的,坟墓!”
秦ou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未来。
他看到了西域的堡垒里,国王在自己的床上被刺杀。
他看到了草原的金帐中,父子兄弟因为猜忌而拔刀相向。
他看到了无数的商人,为了大秦的“宝钞”,疯狂的将西域的战马、矿产源源不断的运往东方,换取那些让他们欲罢不能的商品。
而大秦的军队,自始至终,都不需要踏出雄关一步。
等到西域和草原自己烂透了,烂到了骨子里,大秦的军队,才会以“解放者”的姿态,缓缓的走进去,收拾残局,建立新的秩序。
一如他在中原所做的一样。
兵不血刃,攻心为上。
这,就是秦浩的战争。
“去办吧!”
秦浩挥了挥手,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对他而言,这场与西域和草原的较量,从一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
他所要做的,只是耐心的,欣赏这个过程。
张青松和归辛树躬身退下,两人走出书房时,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们再次深刻的认识到,与主上为敌,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情。
而能追随这样一位主上,又是何等的幸运。
书房内,重归寂静。
秦浩缓缓的坐下,端起一杯早已凉透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他的神念一动,仿佛与整个天地都合为一体。
浩然正气,流转于心。
他非圣贤,却行圣贤之事。
以雷霆手段,行霹雳菩萨心肠。
他要的,不是一时的征服,而是一个由他亲手缔造的,永恒的秩序。
西域,草原……
不过是他全球布局的,下一个棋子罢了。
大秦西境,铁门关。
风沙,常年吹拂着这座雄关的墙垛。
天刀赵应天,一身戎装,手按着腰间的长刀,站在关墙之上。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接到了来自京城的命令。
太孙的命令。
撤军。
而且是把防线后撤三十里,将铁门关这座最重要的前哨,变成一座近乎不设防的孤城。
“将军!”
副将的声音,带着无法理解的困惑。
“我们……真的要撤吗?斥候来报,西域人最近很不老实,他们的游骑兵,已经好几次出现在关外二十里的地方了!”
赵应天没有回头。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关外那片黄沙。
撤?
他从军三十年,信奉的只有一句话。
寸土不让。
可命令,是太孙亲自下的。
那个年轻的,甚至有些过分的统治者。
那个以一人之力,兵不血刃瓦解了中原联盟的妖孽。
赵应天不懂什么心理战,什么经济战。
他只知道,兵力空虚,敌人就会趁虚而入。
这是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
“将军,兄弟们……人心惶惶啊!”
副将又说了一句。
赵应天猛地转身,眼神里的刀光,几乎要将副将劈开。
“慌什么!”
“执行命令!”
他的声音,像是炸雷。
“太孙的决定,也是你能质疑的?!”
副将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再言语。
赵应天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他不是质疑,他是不解,是恐惧。
他怕,怕太孙走错一步。
这一步,可能就要用无数大秦将士的鲜血去填。
可他,只能执行。
因为那是秦浩。
那个人的威严,早已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