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魔影亲自带队,开始追踪西方教残余势力的位置,明确要求,能抓就抓,不能抓就杀,绝不许留下祸根。
他让归辛树等八位大宗师,分头前往各地军镇,不做战斗,只做安抚,稳定军心,防止地方军官暗生异志。
整个秦国,如一只巨大而沉默的猛兽。
表面不动,内部却每一寸肌肉都在紧绷,每一根骨头都在蓄力。
谁都知道,十八国联军不是打不赢秦国。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仗,不是靠兵赢的。
是靠时间。
秦浩不是要一场决战。
他要的是十八国自己裂开。
要的是他们自己翻脸。
只要秦国不先动,天下终究是他的。
西南方向,大越国都。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一众文武官员低着头,神情各异。
大越王坐在御座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已经连续半月未曾安眠,连御医都劝他少些烦忧,但这话他一句都听不进去。
因为他明白,只要再撑不下去,大越国就得像罗延、巴辛那样,成为下一个被草原蛮子踩在脚下的“前朝余孽”。
这些天,他一连接到了四封密信,两封来自吴国,一封来自楚国,还有一封,是从他本国北境送来的,连信带人一块被抬进了大殿。
那人是北境边军的一位千夫长,腿被箭射穿,整个人从马背上掉下来拖行几十里才活着回到王都。
他跪在殿下,脸上还带着血污,语气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启禀陛下,草原蛮子已经打穿我大越北境第三道防线,边军溃散,逃兵成群,百姓流离,北方数城尽毁……”
“臣……无能,请陛下治罪!”
大越王闭着眼,良久没有说话,掌心紧紧握着玉扶手,手背青筋暴起。
堂上众臣一言不发,就连平时最会拍马的几位也都闭口无言。
他们早就听说草原蛮子打到了大越门口,但他们以为至少还能撑个十来天。
谁知,这才刚过五日,前线就塌了。
而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真正让大越王头疼的,是民心已乱,军心也乱。
北境那几家世家门阀,向来是朝廷眼中的钉,但好歹还愿意装一装忠诚。
可如今,一连三天不再回复朝命,其中一家的家主甚至直接派人送来一份奏折,说他们“因战乱无力再供军粮,愿与地方百姓共守乡土”,并拒绝再派出一兵一卒。
这不是明说要自立门户吗?
更有甚者,已经传出风声,那几家私下遣人入秦,说要以家族百口之命,换一纸秦王赦令。
大越王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这是造反。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兵戎相见,而是连最基本的忠心都没有了。
而更糟的,是他没办法惩治。
他要是现在下令围剿这几家世家,边军早就乱了,根本调不出兵。
而他要是忍,其他家族就知道,朝廷已经怕了,已经无能了。
就会有第二家,第三家,接着反。
大越王恨得牙痒,但他清楚,这一切,都是秦浩在后面布局。
那个年轻的秦太孙,从来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却让整个十八国陷入互相猜疑、互相推诿、互相掣肘的泥潭里。
更可怕的是,他还让草原蛮子在前面替他打仗。
大越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局势了,他甚至怀疑,等到草原人把他们都打得七零八落,秦浩再出手,只要轻轻一推,整个南方就能倒塌。
他抬头看了眼堂上站着的那位御史中丞,此人是他最信任的文臣,一直以来也都是他手下最有谋略的人。
“说说看,现在该怎么办!”
御史中丞拱手出列,躬身施礼。
“启禀陛下,臣以为……可暂缓与秦国之敌意,表面与联盟周旋,暗中与秦王府接触!”
“我大越不能再被草原人牵着鼻子走,否则北境全失,南方也守不住!”
“只要能拖住草原人,臣愿亲赴王都,与秦王府议定局势!”
大越王没有立刻回应。
他在思索,这个建议,是否会引火烧身。
但他也清楚,如果现在还在乎颜面,大越迟早亡国。
他沉声道:“你去吧,记住,只许谈缓兵,不许示弱。
若他们要价过高,立刻撤回!”
“臣明白!”
御史中丞领命而去。
……
秦国王都,王府内。
赵应天和张青松正在厅内翻阅新一批来自南疆的物资清单。
香妃也在,她亲自主持南洋方向的对接,最近一批船队已入港,其中包括南洋特产香料、黑金、铁矿、异木、斩风藤、赤玉石等。
这些东西多数是武器和兵器炼制的关键材料,用处极大。
赵应天合上清单,说道:“这一批的质料比上次好不少,看来南洋那边已经彻底安稳了!”
香妃轻声道:“安稳是安稳了,但有三个小族族长开始有点不安分,想向我们要更多地盘和税收豁免!”
“他们以为我们离不开他们了!”
张青松哼了一声:“他们那点人马,也敢狮子大开口?”
香妃摇头:“不止是他们有点野心,还有西方教的残余势力在南洋也开始渗透了!”
“我已经派人查了,现已有两个商队被挟持,可能是他们在试图破坏我们的后勤!”
赵应天点头:“我亲自带三营南下一次,把那些不识好歹的族长换一批!”
张青松道:“主上让你不动兵,不能坏了整体布局,咱们现在不能先动!”
赵应天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了香妃一眼,香妃心领神会。
“我会处理,保证不动兵,只动人!”
三人正说话时,一名亲卫快步进来,低声说道:“主上让三位统领入内议事!”
三人对视一眼,随即起身,快步前往内厅。
厅中,秦浩正坐在书案前,一份信件已经放在案上,那是刚从南方传来的。
张青松拿起来看了几行,微微皱眉。
赵应天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冷意。
香妃接过信件,也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秦浩抬头,目光平静如水。
“御史中丞,亲来议和!”
“你们怎么看?”
赵应天没有多话,只说了一句:“看价!”
张青松却提醒道:“越国朝堂未定,这个人来,很可能是私下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