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冲出江家的江闻德很快就追到了江蔚然。
此时的她已经彻底疯掉了,目光呆滞,眼神游移,精神完全失常了。
“蔚然,怎么会这样啊?”
冷峻如江闻德,不由也掉下了两行热泪。原指着她攀龙附凤,自己也好借机上位,没想到最后,女儿也没了,他还要照顾她一辈子。
“闻德,我们可怎么办啊?”
知道消息的江母也追了过来,哭得梨花带雨。
“先回鸿泰苑再说。”
眼下,他们总的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没有别的地方,只能先回那里暂时住上一段时间。
好在江母还有一些贴己钱,加上江蔚然身上还有一些珠宝,变卖一下总还能撑一段时间。
叫了一辆车,他们哄着疯癫的江蔚然径直回了鸿泰苑。
江蔚然一直在闹,好不容易江母才哄她睡了。
再走出来的时候,她发现江闻德怔怔地坐在那里,也不知多久了。
她吓了一跳,忙过去推了他一下。
“闻德?”
江闻德的眼珠才算转动了一下,缓缓地看向她。
“蔚然睡了?”
江母点点头,心里那块大石头才算落地。
女儿已经疯了,他要再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可怎么办?
“闻德,不如我们回乡下吧。买几亩地,也够我们一家人吃穿了。”
江母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
帝都已经不适合他们生活了,或者回到乡下,江蔚然的病情会有所好转。
“不行,我要让她血债血还!”
突然,江闻德的语气凌厉起来,双眼突突着,像要冒出火来。
“闻德,你怎么还不罢手啊?你看看蔚然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江母哭诉着央求。
当年,他们若肯听她的,他们一家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你忘了江瑾瑜当年是怎么死的了?”
江闻德却像中了魔一般突然说了一句。
听见这句话,江母脸上的表情一下僵住了。
“大哥他们一家?”
江闻德的眼神阴骘,他点了点头,表情狠厉。
“对,我只要故技重施,在她的刹车上动一下手脚,保准她和大哥他们一家阴间汇合。”
江母断然说道:“不行,闻德,这些年因为那件事我经常做噩梦。再说了,蔚然今天这个样子,我觉得就是早了报应。你听我的,趁早和我一起回乡下,我们安生过日子行不行?”
“你放屁!”
江闻德骤然站起来,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因为用力太猛,江母又身材瘦弱,不由倒退几步,然后摔倒在地上。
不巧的是,她的脑袋正好撞在了一把破旧的花梨木椅子上。
因为时间久了,椅子已经破旧不堪,椅子边已经用钉子冒头,也没人修理。
而此时,江母的脑袋撞上去的时候,正好有枚钉子刺了进去。
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
“闻德,你听……”
她只说到这里,眼珠翻了过去,然后脑袋重重地垂了下来。
江闻德彻底傻掉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急忙过去查看她的伤情,却早已回天无术,驾鹤西去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好一会儿的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自己身处何时何地完全不清楚,仿佛自己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脚有些湿,原来是鲜血流出来,已经浸湿了鞋底。
他这才再次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江母,然后把她费力地拖了出去。
院子里找棵树,然后开始挖坑,他的动作机械,像是一个机器人。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更没有谁能阻止他对付江锦言。
他要她死!
*
江蔚然疯了,江闻德和江母不知所踪,整个江家一下安静了许多。
只是这种平静中却有一种难以抑制的不安,说不上来是什么。
沈津在了解到这些情况以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她,让她出来喝杯咖啡散散心。
江锦言也感觉心中有股抑郁压抑在心,找他聊聊也好。
换了衣服,简单地梳洗过后,就听见门外的车喇叭响,应该是沈津已经到了。
江锦言嘱咐韩管家,照顾好爷爷和念宝,然后才走了出来。
门外果然是沈津的车,看见她,他随意地笑了笑,还自然地开了一句玩笑。
“今天的妆容有点垮塌啊,你怎么搞的?当了老总了就不注意形象了?”
江锦言抿嘴笑了笑,自顾自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沈津也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去过度想那些事情。
一直到了咖啡馆,在安静的房间内坐下,沈津才试探着问了一句。
“老爷子都说了?”
江锦言点点头,但她立即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不由抬眼问他:“你都知道了?”
沈津不知可否地笑了笑。
她的身份他已经调查出来了,只是他总觉得这种家族的事情,他一个外人不好插嘴。
既然当初老爷子选择了隐瞒,肯定有他的道理,沈津这时候一股脑儿说出来算怎么一回事。
这是沈津的性格,可靠而谨慎。
江锦言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再说,她也不是认识沈津一天两天了。
“想哭就哭出来吧。”
突然,沈津说了这么一句。
江锦言却冷冷然一笑,笑容浅浅,却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有什么好哭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不是那样。我只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我倒觉得这样也好。凡事冥冥中自有注定,是他们做的太过了,你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
江锦言又是冷然一笑:“也对,说来今天我们不该喝咖啡,真应该喝两杯。事情总算结束了不是嘛?”
“你要喝嘛,这里有的。”
沈津的语气有些揶揄。他知道江锦言喝酒的时候很少,只是非常烦闷了才会喝上那么一小杯。
“为什么不呢?这么好的日子。”
她嘴角勾勒,笑意有些浅淡。
“好啊,那我今天舍命陪君子,我们不醉不休。”
“好!我们看谁先喝趴下。”
不知为什么,她今天很想肆意妄为一下,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她的心一下豁朗了很多。
虽然江闻德父女的结局让人有些唏嘘,不过正像沈津说的,也是他们自作自受。
今天确实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