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像是被摁了暂停键。
怔了有那么片刻,他脸上的笑容收了回来,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怒。
他脸色黑沉,如铺了一层霜一般:“玩笑的话就不要说了吧?”
江锦言冷然一笑,神色泰然:“我并没有在玩笑,公司的话,我来帮她打理。”
“你算什么东西?进入公司,你想的美。”
不等江闻德回话,江蔚然气得鼻子都歪了。她还没进入公司呢,她凭什么?
江闻德狠狠瞪了江蔚然一眼,还是以前的毛躁性子,能不能沉住气啊?
他嘿嘿一笑:“言希啊,照理来说呢,你是锦言最好的朋友,我们也该帮一下。可是不瞒你说,最近公司状况确实不太好,你来不来公司都一样。”
公司现在这种经营状况,谁来都一样是寂寞。
这一点,他说的倒是实情。
“我来整顿!”
她说得大义凛然,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江闻德真的有些火了。
他一再忍让,她还得寸进尺了是吧?
是听不懂吗?
他只是在客气地推脱,难道他还真能把公司拱手相让不成?
“江家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
这时,稳重如江闻德也沉不住性子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忘了我也是江家一份子?”
“此江非彼江!”
面对生死攸关,利益挂钩,江闻德彻底失去了之前的温良形象,咄咄逼人,半步不让。
他打定主意要撕破脸了。
江锦言冷然一笑,傲然而淡定:“如果我不同意呢?”
江闻德竟然听傻了,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了。她说什么?她不同意?简直可笑至极,她算什么东西,由的得她同意不同意?
“江小姐,怕不是你疯了吧?我们江家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同意!”
江闻德的耐性已经彻底磨灭了,脸色阴沉,黑得像个锅底。
“只怕这件事情你说了不算!”江锦言定定回答。
“砰!”
东西被砸碎掉在地上的声音!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江闻德把茶杯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倒是来试试!”他恨恨地说道。
在整个帝都,能动他们江家的人也不多!在商界混了快一辈子,他还能栽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江锦言又是冷冷一笑,看起来波澜不惊。倒是老谋深算的他,看起来有些失控了。
不知为什么,她越是这样淡定,江闻德心里就越发毛。
难道她真的有什么大招吗?否则何以如此胸有成竹?
“江小姐,有什么大招只管说出来了吧,别搞这些有的没的。”
突然,他感觉这顿午饭好漫长啊,他巴不得早点结束才好。
“据我所知,你一直在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吧?”
江闻德的脸一下就变了,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告诉你,江言希!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们江家好欺负是不是?”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索性就彻底些!
江锦言神色淡然,慢慢地端起桌子中间的果盘,将里面的水果哗啦一声全倒在地上。
那感觉就像是抛弃了什么东西。
“你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说话也粗俗不堪。
江锦言置若罔闻,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照片,然后将手机放在盘子中,动作潇洒地转动桌子,然后盘子就稳稳地转到他面前。
“你自己看!”
江闻德一把抓过来手机,只看了一眼,眼睛立即瞪大了。
“你,怎么搞到的?”
他说话都结巴了,声音听起来都有些颤抖。
“什么东西?我看看。”
江蔚然第一次见父亲这样失态,心中好奇,挤过来也要看。
照片上全是一份份资料,密密麻麻的,数据一大堆,她完全看不懂。
“爸,这是什么啊?”
江闻德一把推开她:“一边去!”
对这个女儿,他也是无语了,不学无术,简直就是白痴一个。
江蔚然不知道资料的价值,但江闻德知道,这些全是公司内部资料,很多是财务秘密资料。
“标红的那些,能解释一下嘛?”
江锦言神色淡然,冷然说道。
江闻德只感觉额头上直冒汗,止不住往下掉,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想如果我把这些公布的话,董事长这个位置是不能坐了吧?”
不用她说,事情的严重性就在那儿摆着,他自然是清楚的。
别说董事长了,估计还要进去待几年。她以这样的形式摊牌,终究是给他留了三分情面。
“好吧,你想怎么样?”
江闻德彻底妥协了,现在也由不得他不妥协。
“进公司不难吧?”
她依旧波澜不惊,说的轻描淡写,似乎只是在讨论眼前的午餐合不合胃口。
江闻德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仿若是做贼被人当场抓住一样局促不安。
“当然不是问题,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
他干笑了一声,语气尽量缓和一些:“只是……”
他瞥了一眼江蔚然,神情很是无奈。
“言希啊,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呢,你姐姐她已经没办法在影视圈混了,所以你看能不能让她和你一起工作?”
现在,江蔚然又成了她的姐姐。
不过,江蔚然确实是个问题。
她已经被封杀了两次,现在又闹出陪酒事件,人设已经完全崩塌,要想再翻身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眼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安排进公司,重新闯出一条生路。
当然,他还有他的目的。
既然不能阻止她进公司,至少要安排自己的人进去,至少可以做眼线。
别的不行,江蔚然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对啊,对啊,妹妹,我们一起合作把江氏做大好不好?”
这个时候,江蔚然倒聪明伶俐的很,一下就理解了父亲的意图。
“好啊,我看这主意不错。”
江锦言冷然一笑,眼梢的余光都没有撇到她。
江蔚然,在她眼里,连个棋子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个工具人吧,摆设而已。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就宣布,你和蔚然一起进入公司管理事务。”
江闻德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终究,这杯酒是苦涩的。
关键的问题是,这杯苦酒还是他自己给自己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