沏好茶,江翡翠端着茶盘走了出来。
闻到浓厚的茶香,顾鸿鹰微闭双目,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好茶,果真是好茶。
江翡翠放下茶盘,拿出两只绿莹莹的茶碗,各自倒了一杯茶进去。
茶香四溢,扑鼻而来。
“鸿鹰,看这茶汤,颜色真好看。”
一时,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词来。
顾鸿鹰睁开双目,微微点头。
他端起茶碗,吹了一下,正要喝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了一下。
“裕泽喜欢喝金骏眉。”
提起顾裕泽,他的脸色冷了下来。若是他还活着,倒是能让他心情好一些。
说来,裕泽蛮孝顺他的。
正在品茶的江翡翠一怔,随即笑了笑。
“人生还真是充满奇迹呢,你说谁就能想到江家二小姐死而复生了,还是我们宴宁的亲生母亲。”
顾鸿鹰慢慢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脸色阴骘。
他沉吟半晌,方才开口说道:“我看那丫头可不是省油的,倒不如蔚然好一些。她要是进了我们顾家,绝对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蔚然虽说急躁了些,但性格好,我还一门心思想让她进来呢。”
恰说到这里,她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她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顾鸿鹰,见他正低头品茶,忙急急地扫了一眼电话号码。
于是,她脸上的神色坦然了一些,笑着对他说:“帝都的地面真邪乎,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当着他的面摁了免提:“蔚然,什么事?”
话筒里传出江蔚然有些尖利的声音。
“干娘,怎么办,我们完了,贱人把我们家的房子也收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她嘴里说的贱人,他们都知道是谁。
“房子怎么会收走?”
江蔚然看了一眼顾鸿鹰讶异地问了一句。
“一定是贱人收买了我们的宗亲族长,那个老不死的竟然同意把房子给她了。心机,全都是心机。干娘,你倒是想个法子,我们要怎么办啊?”
“蔚然!”
顾鸿鹰开口了,对着话筒稳稳地喊了一声。
估计江蔚然也没想到顾鸿鹰会在一边听着,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才缓和了一下语气。
“干爹也在呢。您身体还好吧?听干娘说您前些日子老咳嗽,我正说这几天去看您呢。”
“我这里好的很。我倒是问你,你们现在准备住哪里?”
江蔚然的语气有些无奈:“能去哪里呢?我们老爷子在隆武区还有一套小宅子,我们准备搬到那里住。”
顾鸿鹰的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蔚然啊,我问你,我记得你爷爷很喜欢古玩什么的吧。我们以前吃过几次饭,听他说过,很喜欢以前的一些老物件。”
“对啊,我爷爷以前特别喜欢字画古玩什么的,收藏了好一些,我听我爸说,有一件前明朝的瓷器,市面价就好几千万呢,就是不知道在哪里放着呢。”
顾鸿鹰和江翡翠会意地看了一眼。
江翡翠的语速明显有些快了起来。
“蔚然,你爷爷最近怎么样,醒来没有?”
“谁知道,我有段时间没去医院了,最近那么忙,哪有时间啊。”
于是,顾鸿鹰的语气就有些严厉了。
“百善孝为先,老人没教过你们啊。终究他是你的爷爷,再怎么忙也要过去看看的。”
一下子被他指责,江蔚然自然不敢反驳,答应了一声,不敢往下接。
见她还没反应过来,江蔚然不得不继续点拨她。
“蔚然,我看你呢,最好把你爷爷接到家里住,也方便你们近身伺候。
万一他哪天醒了,身边没个人也不行啊。
那些古玩字画,总不能跟着他葬到土里去。”
最后半句是重点,江蔚然总算是听出了一点话外之音。
“干娘,您的意思是先下手为强嘛,等爷爷醒来,直接把那些值钱的东西拿走。要是爷爷在医院可就太不方便了,再被那个贱人打听到就坏事了。”
江翡翠格格一笑,语气淡然。
“我可什么都没说。不是我说你,蔚然,不要老是贱人贱人的,多难听啊。别人听见了,哪里是个大家小姐的样子?”
“是,是,干娘说的是。这不是在干娘面前,一下子没搂住嘛,换成别人,我肯定注意的。”
“恩,那就好,既然没什么事,你就忙你的去吧。你干爹也该吃药了。”
“好,那我就先挂了啊。干爹多保养身体,我这里还有些补品,改天给干爹送过去,延年益寿的。”
“有你一份孝心,我们就知足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说了这半天话,茶水也有些凉了。她又倒了些热水,重新斟了一杯,放在顾鸿鹰面前。
“鸿鹰,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顾鸿鹰正低头沉吟,不知在想什么。
“什么?”
“宴宁是不是马上生日了?”
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味正好。
“是吗?”
他一向不记得这些。再说他并不是很喜欢宴宁,自然更不会上心这个。
江翡翠点点头:“我算了算,明天就是宴宁的六岁生日了。上午我还听那边的人说,北辞要好好庆贺一下呢。”
顾鸿鹰有些漫不经心,鼻子里哼了一声,很有些不以为然。
“一个小孩子,也值得这么费心?”
“今年和往年有些不同。”
“有什么不同?”
“今年不是多了一个嘛。”
经她这么一提醒,顾鸿鹰总算是明白了。
她说的多的那一个自然指的是江一念。
当年,江锦言为顾家生了一对双胞胎。
“这小子,还蛮有出息吗?”
顾鸿鹰冷冷地说了一句。
“依我看,既然都是我们顾家的孩子,自然要带到顾家来养,总不能跟着她姓江。”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
顾鸿鹰算是明白一些了。
“鸿鹰,你说呢?”
“你说得也在理,只是她同意吗?”
江翡翠笑了,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子嗣的事情也由不得她吧?我们顾家自然说了算。”
顾鸿鹰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吧,你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