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顾北辞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已经习惯了熬夜,每晚不到凌晨都睡不着觉。
喝了一杯热牛奶,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电脑资料。
屏幕上,是江锦言的资料。
小时候的她,圆圆的一张脸,很可爱的样子。
江锦言父亲江闻德,是他的二女儿,外人称为二小姐。
江闻德的父亲江老爷子,除了江闻德,还有一个大儿子江瑾瑜。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江瑾瑜夫妻一手壮大江氏公司,使之跻身于帝都商界精英中。
只是天妒英才,他们因为一场车祸双双去世,从此,公司交到二儿子江闻德手中,从此开始败落。
如果江瑾瑜没有意外的话,江氏公司绝对是一大劲敌,实力不容小觑。
只是这个江闻德,对大女儿江蔚然自小宠爱有加,而对这个二女儿江锦言就不一样了。
想到他从小的处境,他和她还真是同病相怜呢。
这时,门被轻轻地敲响。听来却是黎渊的声音。
“进!”
他没有抬头,而是惯常地喊了一声。
悄无声息,书房的门被推开了,黎渊轻轻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茶盘,上面是几碟茶点。
“顾总!”
黎渊把茶点放在他面前,然后垂手侍立在一侧。
顾北辞终于抬起头来,扫了一眼桌上的茶点,没有动,而是把目光定格在黎渊身上。
“有什么新发现吗?”
他淡淡地问了一句。
黎渊稍稍抬头,对视着自家顾总,神情一贯地恭谨。
“江总最近一直在调查大伯江瑾瑜的事情。”
顾北辞双眉微微扬起,细长的眼眸深不见底。
黎渊知道那个表情,自家顾总明显有些意外。
“他的资料并不太多。”
顾北辞端起茶盘上一杯红酒,慢慢地啜饮了一口。
临睡前喝杯红酒可以助眠,所以很多时候,黎渊会拿红酒代替茶水。
黎渊回答说:“确实如此。自从江闻德执掌江氏公司后,和江瑾瑜有关的很多事情似乎就被蓄意销毁了。”
顾北辞没说话,但从他沉吟不语的表情里,黎渊可以猜得到,他在斟酌。
无论如何,这一点很可疑。
照理来说,江瑾瑜可是江闻德的大哥,大哥一手扩大公司,对整个家族来讲,算是可圈可点的人物,资料上怎么会只有寥寥的几笔呢?
还有,江闻德为什么要蓄意销毁他的存在?无论如何,这一点很可疑!
当然,顾北辞也深谙商圈潜规则,几大家族之间都是各自为政,从不参与别的家族间的家事。但是……
江家可不是别的家族!
江家二小姐,现在的公司老总江锦言,是他孩子们的母亲。
“江闻德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最近一直很消停,好像真的准备从商界退出了,不过……”
黎渊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才继续说道:“不过他最近一直在打听遗产继承的有关事项。”
看来以前的江董已经走投无路,把最后的希望放在继承遗产上了。
“嗯,我知道了。”
从伦理上讲,他是江锦言的亲生父亲,也就是孩子们的外祖父。只要他不做特别出格的事情,他也没必要斩尽杀绝。
见顾总没什么吩咐,黎渊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顾总,明晚艺术品拍卖会您去吗?”
黎渊只是淡淡地请示了一句。
他也知道顾总对这些一向没什么兴趣,清澄少爷还差不多。
果然,顾北辞头也没抬,果决地回答了一句:“不去。”
“好,我明白了。”
黎渊转身轻轻离开了书房。
*
江家洋房。
或者是昨晚上睡得太晚了,江锦言这一觉只睡到日上三竿。
直到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才把她从昏睡中叫醒。
她并没有睁眼,而是摸到手机睡意朦胧地接听电话。
“哪位?”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小锦,你不会还没醒吧?”
话筒中传来沈津清脆爽朗的声音。
“嗯,昨晚做到凌晨,太困了。”
她语意不清。
“起来吧,我们一起吃个饭,再说说你要我调查的事情。”
听到这个,江锦言的睡意一下全消失了。
她睁大眼睛,声音不由也大了一些。
“你查出什么了吗?”
“罗马假日意式餐厅。我等你啊。”
沈津并没有在电话中说太多,而是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餐厅的名字。
“好。”
江锦言看了看时间,正好十一点,她竟睡了这么久。
“十一点半,我准时到。”
江锦言说完,然后挂了电话。
匆匆洗漱完,她又换了一套海蓝色的正装裙,一双不太高的高跟鞋,然后婉婉地走了出去。
毕竟去那种地方对着装还是有要求的。
今天是周末,罗马假日餐厅又是帝都比较出名的西餐厅,平常都好难定位置的,估计沈津早早预定了。
沈津一向做事有规划,这点事情在他那里完全就是小事一桩。
不一会儿,江锦言的蓝色保时捷就在餐厅门口停下。
门口果然拥挤了很多等待排位置的人,但都被侍应生一一拒绝了。
餐厅都预约满了,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去的。
见她的车到了,早有人过来殷勤地打开车门,帮她泊车。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江锦言傲然地走了进去。
沈津定的位置在二楼,是特别客户才可以专享的待遇。
“小锦,你来了。”
大老远,沈津就看见了她,迎着她走过来,绅士地帮她拉开凳子,把大衣挂在里面的衣架上。
“还是青酱意面吗?”
江锦言坐下,点了点头:“嗯,就它吧。”
青酱意面是她爱吃的一款意面,沈津自然是记得的。
沈津点完餐,听着餐厅的舒缓钢琴声,似乎一切都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餐品陆续上来。
沈津点了一瓶红酒,斟了一杯给她,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
两人慢慢地喝着。
“沈津,那个事情有消息了吗?”
江锦言开门见山。
沈津品了一口酒,抿嘴笑了笑。
“果然是你的风格,一向直率。”
听他这么说,江锦言浅浅一笑,倒不好说什么。
“江瑾瑜的事情我查过了,那天晚上他们开车经过高架桥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撞了上去,掉进河里。”
江锦言微微皱眉:“这个我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