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震耳的枪声远远传至西方一处小山谷中。
率领十余名死士堂精锐藏匿在此的何供奉表情惊骇，死死扯住缰绳，努力安抚马匹情绪。
望着那远处不断亮起的火舌，他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脑海一片空白。
“那是何物？那是何物？”
“声若奔雷，快如闪电，间隔数百步杀人如割草，那也是华庭研制的兵器？”
何供奉声音颤抖，身后没有人回应他。
十余名死士堂精锐同样面色惨淡，怔怔地望着矮山不说话。
在那种神物面前，他们这些死士还有何存在意义？
毕生苦练，一腔肝胆。
还没冲到近前，就被打成马蜂窝了。
气氛一片死寂。
良久，何供奉长长叹息一声，喃喃道：“看来用不着我们登场了。”
说话间，他无意中侧头看了一眼，眼角余光瞥到远处一座山丘上，有数骑居高而立，也在眺望白骨峡方向，不由一呆。
“那是……？”
……
……
当地面堆积的尸体积累到一定数量时。
再如何号称悍不畏死，白骨众终究是肉体凡胎，还是畏怯了。
也不知是谁先带头，冲在最前方的人忽然开始朝两侧分散，头也不回地冲向远方。
后面跟上来的部众被子弹扫死一片，活下来的人如梦初醒，哇哇怪叫着转头试图往回跑，却被后方前赴后继的同伴撞倒在地，局势迅速乱作一团。
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横亘在三百米位置，人潮到了这里就开始溃败，互相踩踏，不断有人被子弹扫中倒下，又不断有人惊恐地被推到前面来。
白骨众那铺天盖地的癫狂气势就这样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恐慌和混乱。
苏凡松开扣动扳机的手指，发红发烫的机枪枪管冒起袅袅青烟。
他放下机枪，看着下方溃散的白骨众，重新端起狙击枪，借助倍镜望向白骨峡内。
没过多久。
白骨峡内有了动静。
两个衣着华丽的男人骑马从峡谷内奔出。
左边一人身材矮胖，右边一人头戴高帽，脸上画着吊死鬼般的惨白妆容。
这两人骑马冲出白骨峡，看着四散而逃的白骨众，勃然大怒，挥舞马鞭逮到人便抽。
直到看到阵线最前方满地的尸体和汇集成河的血泊，两人脸上的震怒才转变为惊骇，注意力被震耳的枪声和咻咻的子弹吸引。
“前面是何方道友？为何攻打白骨峡？”
矮胖的人大声质问，声音若滚滚闷雷，自高空传开，哪怕隔着六七百米也能听得清楚。
苏凡歪了下头，视线瞥向下方，“停火！”
十名海舟帮大汉先后停火，有杀疯了的，被身边同伴狠狠拽了一把，才从射击的爽快中清醒过来。
枪声停歇。
苏凡提聚体内为数不多的灵气，震动声带。
“交出妙玉师太，否则今日屠尽白骨峡。”
他透过倍镜观察那两人反应。
矮胖男人神色一怔，和高帽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次开口：“阁下是妙玉老尼什么人？”
苏凡不和他们废话，“交人或死，选一个。”
高帽男子大怒，声音尖细：“好大的口气！有本事上前来，与我兄弟二人单打独斗，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苏凡瞄准他的脑门，扣动扳机。
轰！
子弹划过弧线，眼看就要命中高帽男子眉心，其人忽然把头一偏，一抹血光自其右耳炸开。
“我的耳朵！！”
高帽男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慌忙从怀中掏出一面小旗，连连摇动。
一团血云从旗子中喷出，将他笼罩，不断地翻涌，表面变化出一张张痛苦狰狞的面孔。
什么鬼东西。
苏凡瞄准血云中心，再次扣动扳机。
轰！
血云中又是发出一声惨叫，下一刻，竟直接调头仓惶逃回了白骨峡。
那矮胖男人看得懵住，苏凡将瞄准镜对准他，矮胖男人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慌忙大喊：“慢着！你敢伤我，妙玉老尼姑也要跟着陪葬！”
苏凡冷声道：“交人！”
“你等着！你等着！”
矮胖男人忙不迭地策马奔回白骨峡。
白骨峡外安静下来，若非那一地数百具尸体，只怕谁也想不到这里刚发生过一场惨烈屠杀。
幸存下来的白骨众逃了一半，不知去向何处，另有一半撤回峡内，躲进房屋建筑中不敢露头。
山下，十名海舟帮大汉纵声大笑，直呼过瘾。
“真他娘痛快！”
“老子这辈子杀的人都没今天这一会儿功夫杀得多，爽！”
苏凡端着枪，观察白骨峡内动静。
过了许久，仍不见骑马的两人折返出来。
他皱起眉，正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死性不改，还打算负隅顽抗时，腰间金羽腰佩忽然绽放金光。
嗡！
金色屏障张开，一柄缭绕着血色尘烟的匕首突兀地扎在屏障上，正正对准苏凡后腰位置，被铛的一声弹开。
这一下偷袭来得毫无征兆，惊出苏凡一身冷汗。
他果断丢下狙击枪，抬起SPC-9冲锋枪，转身就是一通乱扫。
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呈扇形分布出去，右侧十步距离处，忽然有道矮胖身影从空气中“挤”了出来，身上泛起一朵血花，发出哎呀痛呼。
苏凡目光一动，立刻调整枪口，对准那道身影清空弹夹。
被打成马蜂窝的矮胖男人凌乱抽搐了一阵，随着枪声停歇，扑通仰面倒下，汩汩鲜血从尸体下方流出。
那柄匕首掉在地上。
苏凡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事先填好的弹夹，冷静地给冲锋枪换上，端枪朝尸体走去。
矮胖男人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一丝临死前的惊骇与懊悔。
苏凡补了两枪，确认这家伙死透了，用脚轻轻踢了踢那柄血色缭绕的匕首。
死胖子真阴险，嘴上说去带人，实则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隐匿形迹，居然悄悄摸到背后试图偷袭他。
若不是有金羽腰佩护身，他今天说不定就栽了。这匕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邪气四溢，一旦被刺中，估计不止受伤流血那么简单。
就在苏凡准备从尸体上扯下一块布，垫在手上把匕首拾起来收进储物戒时。
“慢着！等一下！”一道尖细声音蓦然响起。
苏凡呼地一下迅速挺腰，抬起枪口对准声音方位。
“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劝老三收手的！不要杀我！”
空无一物的草地上，高帽男子的身影渐渐凸显出来。
他右耳用破布包着，渗出丝丝血迹，神情间满是紧张，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
“老三有眼不识泰山，被你杀了是他咎由自取，妙玉师太让你带走，那把匕首……能不能还给我？”
他勉强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比鬼还难看。
苏凡冷冷盯着他，沉默片刻，道：“把人带过来。”
“好！好！我这就去带人，你等我！”
高帽男子连声应着，慌慌张张下了山，朝白骨峡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