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在井边站了多久,只知道后来天色越来越暗,在井边玩耍的孩子都被父母叫回家吃晚饭了,我看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天空很低,异常压抑。
我缓慢地走向一个电话亭,迟疑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子寒……子寒,对不起……可是我,我真的不知道可以打电话给谁了……”
电话那头是萧子寒关切的声音:“晩颜,你别哭,告诉我,你现在的方位。”
“我……”我哽咽地说不出话,头脑里一片混乱,我原本来不怎么想哭,他说一句别哭,反倒使我泪水直往下趟,我“哇”地一声肆无忌惮地哭出来,好似要把五脏六腑哭一个底朝天。
“晩颜!晩颜!你呆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就过来!”
十分钟后,萧子寒出现在我面前,我蜷在一个两面避风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萧子寒脱下他的大衣披在我肩上,然后默默地把我扶上车。第二次,这是他第二次把衣服给我,我嗅到了久违的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车里,他递给我一包纸巾,然后平稳地开着车,一句话也不说,我抽抽搭搭地浪费着一张又一张纸巾。
车子开进了一个海港码头,辽阔的视野使人心绪平静,日落的硕大的如同蛋黄的太阳,散发的奇异的淡淡紫光慢慢下沉,萧子寒摇下车窗,一股海风吹进来,带走了我诸多的烦躁。
“告诉我,晩颜,发生了什么事?”平稳的语调让人觉得仿佛只要告诉他,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
“爷爷,爷爷不见了,子寒,我的爷爷不见了。”我抓着他的胳膊,哭诉道。
“晩颜,你有爷爷?”萧子寒侧身问。
我瞬时蒙了,对啊,赵晩颜是没有爷爷的,爷爷是许安然的爷爷!
“你也调查我,连你也调查过我?”我带泪诘问。
顾心怡说她调查过我,按照萧子寒这口气,他也调查过我,人人都调查过我,楚成皓他一定也调查过我……大家都……天哪!等一下!我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既然这些人都调查过我,他们为什么都没有发现我是假的赵晩颜呢?!
难道说,我的身份在他们调查我之前就已经被篡改了吗?
“晩颜,你别生气,我确实调查过你,但是……”
“你什么也别说了子寒,相对于我的欺骗,寻求谅解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你的欺骗?”
“子寒,我不是赵晩颜,我叫许安然,我是许安然,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要告诉萧子寒我的真实身份,我怕在这个颠倒的世界中,我会逐渐被阴谋实施者颠倒为另一个人,多一个人知道,对我来说就多一份对我真实身份的认证。
我告诉他我假冒赵晩颜的原因,告诉他我是如何发现身份被篡改,而爷爷被冒牌的许安然接走的,其他的我一概没提,我还有所顾虑,更何况当务之急是找寻爷爷的下落。
萧子寒安安静静地听完我的讲述,我带着泪光看向他,本以为他会不齿于我的卖身赚钱,没想到他的脸上却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笑什么?你不相信我说的?”我急道。
萧子寒连忙解释说:“不,不,我相信你所说的,安然,你先别激动,我们冷静地分析一下。很有可能篡改你身份,接走你爷爷的是同一伙人,并且接走你爷爷的目的是有八九是为了威胁你。”
我惊愕,仍不自觉地点头。
“根据你的讲述,有没有可能是苏晓红干的?她毕竟是最容易拿到你身份证件的人。”
“红姐?”我低头想了一会儿说,“不可能,红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威胁我对她有什么好处?”
萧子寒点头说:“确实,你们两个利益相关,她没有这么做的能力和动机,安然,这件事很棘手,能够轻而易举篡改身份,还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恐怕不是一个人或几个人,而是一个有着严密关系网和规章秩序的组织。”
没错,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这个组织的行为甚至瞒过了那些所有调查过我的人。
“你得罪过什么组织吗?比如说在A市很有名的野狼帮,或者……”
或者天堂门!楚成皓手下的天堂门!这个神秘又诡异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