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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许多青春校园剧那样，高考结束之后总会组织一场催泪的同学聚会。
我们班的同学几乎都来了，除了周锡睿。
从一个喜欢八卦的同学口中，我们得知了他没来的原因。
“周锡睿高考前两天为了给颜楚楚撑腰，捅死了一个人，高考当天就被警察带走了，现在应该还没放出来。”
包厢内突然静了几秒，在场的同学都倒抽一口凉气。
我也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这可是杀人！
任我怎么想，都想不到周锡睿竟然敢为了颜楚楚杀人。
有个同学结结巴巴地提出质疑：“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毕竟大家都是生在春风里，长在国旗下的少年少女，犯法的事可不敢碰。
先前发言的同学急了，一股脑全说出来：“我真没开玩笑！我跟周锡睿在同一个考场，亲眼看到他被两个警察带走。后来我打听了下，才知道他听说颜楚楚经常被职校的一个混混骚扰，就带着匕首找那个混混算账。”
“那个混混也不是个好惹的，说颜楚楚全身都被他玩烂了，周锡睿一时气急，就捅了他几刀。”
“据说捅的位置太准，刚好是要命的地方，那个混混当场就没命了。”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家多多少少信了几分。
周锡睿杀人这件事，不仅是同学聚会的谈资。
就连我加的几个年级群，也都在议论此事。
毕竟我们学校连省状元都出过几个，但杀人犯可是建校以来的第一例。
群里还有别人转发的现场照片。
虽然很快就被屏蔽了，但我还是粗略地看了一眼。
地面有大片血迹，周锡睿手里的匕首还在滴血，他神色疯狂，像是灵魂都陷入了罪恶的狂欢。
看了照片，我感觉心里闷闷的。
是不是真像颜楚楚说的那样，我认识周锡睿这么多年，却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周锡睿的事在短时间内传得沸沸扬扬，但也很快沉寂下去。
因为大家最关心的高考成绩出来了。
妈妈拉着我到电脑前，催促我快些查。
我输入考号，点击查询时，手心有点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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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速很快，两秒就弹出成绩。
734！
我考了全省第一。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这一刻我还是感觉到了心脏狂跳。
爸妈大概也没想到我能考得这么好，兴奋地去准备升学宴。
这两天我们一家人的手机都响个不停。
爸爸的生意伙伴，妈妈的好姐妹，还有我的老师同学，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恭喜我考上省状元。
家里有高中生的亲戚朋友，更是争先恐后地登门拜访，请我暑假去给他们的孩子补课。
有记者找上我，想邀请我做一期高考相关的访谈。
班主任也请我回学校做一个分享经验的演讲。
我忙得团团转，感觉比备战高考还累。
爸爸告诉我，周锡睿有话想对我说。
周锡睿开庭的前一天，我去见了他一面。
他被铐在椅子上，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紧抿着唇。
身上的白衬衣沾了许多污渍，显得很是邋遢。
沉默良久，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你来看我。你……考的怎么样？”
我浅笑道：“还不错，考上了我的目标院校。”
“挺好。”他点点头，话语中夹杂着怅然，“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听了你的劝，是不是也能考上大学。而不是……”
他说不下去了，脑袋埋下去，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瘦削的肩不住地发抖。
虽然我早就不想管他，但看着当年那个立志考清北的少年沦落到这般颓废的境地，我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江芯语，我后悔了。其实刀捅进去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我亲手毁了我的一生啊！”
周锡睿再次抬头，红着眼眶，“对不起啊，我也毁了你的梦想，害你没能参加钢琴比赛。”
这句“对不起”显然比去年在医院时的道歉真诚很多。
我不是圣人，不可能因为他处境落魄就原谅他对我耍的阴招。
不过我得纠正他：“你确实对不起我，但并没有毁掉我的梦想。我爸请了孔祥东老师指导我，我有信心在下一届钢琴大赛夺冠。”
他苦笑道：“你这么厉害，一定能过得很好。千万不要像我这样，为了什么狗屁爱情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笑了，笃定道：“我不会。”
也许我也会遇到视为真爱的人，但我永远不会以自毁的姿态走入一段感情。
临走之前，我说：“你好好保重，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我看到他浑身一颤，面容更加苍白。
许久，他才哑着声音道：“好，江芯语，祝你一生平安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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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志愿填的是北大光华管理学院，没过多久，录取通知书就寄过来了。
入学后，我倏然发现，哪怕是省状元，在这个神仙打架的地方，也显得不那么出挑。
很快我就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学习之余，便是练琴。
真正的闲暇时间几乎没有。
好在充实而忙碌的生活也让我尝到了甜头。
新一届钢琴大赛，我以初审终审都是第一名的成绩斩获冠军。
每年我都能拿到国家奖学金，各类竞赛的奖金，还在著名周刊上发表了两篇文章。
大三那年，我开始发展自媒体，两个月内涨粉百万，月入六位数，不靠家里也能实现财富自由。
毕业之后我去了爸爸的公司实习，刚入职就谈下一个上千万的单子。
我爸直呼长江后浪推前浪，势不可挡。
庆功宴结束，我从包厢出去，恰好遇到了两位高中同学。
一番商业互吹后，我们找了个茶楼叙叙旧。
从她们口中，我才知道，周锡睿如今还在服刑。
他当年被判了十三年有期徒刑，还有八年才会放出来。
而颜楚楚……则是走上了运送海啥啥的不归路。
“当年周锡睿坐牢，颜楚楚都没想过等他出来，很快就找了个新男友。听说那个男的在社会上有些势力，开的是劳斯莱斯，可把颜楚楚神气坏了，以为自己钓了个金龟婿。”
“结果，那个男的有钱是有钱，做的却是违法的营生。颜楚楚知道时，已经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哪肯离开，只能咬牙助纣为虐。”
“她被抓时都上过新闻，就两年前的事儿，好像运送海啥啥超过两公斤呢！直接就判了死刑。”
“不过她被抓时怀孕了，本来可以躲过死刑。但她不知道自己怀孕，逃跑时摔了一跤，就流产了。也不知道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
颜楚楚的名字我还记得，她的模样我却已经忘了，脑中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
茶香缭绕，我突然想起高三那年，周锡睿和颜楚楚在主席台上念告白信。
那时他们以为在十七八岁冲破家长和老师的管制，肆意张扬地早恋，就是对青春和勇敢最好的诠释。
其实人生的风浪还在后面等着呢。
撑着漏水的小船航向惊涛骇浪的大海，无异于自寻死路。
而乘坐设备精良的豪华游轮驶向大海，才是享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