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晚风如何知我意
没有了沈唯在别院被端木彧威胁,九歌这几日甚是开心,无所事事之余便研究一下医术,毕竟荒废了五年多的时间,她可不想到时候被自己快四岁的孩子沈意给比下去,那样可真是太没有面子了。
九歌看端木彧这几日也真是闲的慌,没事就一直看着她,弄得她做什么都极不自在,好在九歌慢慢习惯了,也就把他当做是隐形人了。
似乎是嫌九歌活得太过自在,端木彧便道:“你今日好好准备一番,明日我们便回京城。”
九歌险些把手里的医书给撕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京城了,按照端木彧的算计,不是应该没有这么快么?
端木彧接着说道:“还有半个月就到了柔儿与少珩成婚的时候了,虽然在一个月前我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总归还是早些会京城的好,毕竟我南巡也有些时日了。”
一个月前就已经在安排了,端木彧还真是自信,或者说是未雨绸缪。该说他心机深沉还是老谋深算?九歌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端木彧了,慕容兮记忆中的端木彧可真是让她无可奈何,怕慕容兮也就只有生下慕容恒还有假死出宫一事上胜过他了罢?但那到底是因为端木彧爱她,在乎她,所以才没有那么多的防备。现在呢,九歌想,她已经明确告诉端木彧她是不会和他重新开始的,那么他对她可就满是防备,生怕她离开。
现在该如何是好?只等到了京城之后,一切才会有翻盘的可能了。
九歌这么想之后也不再悲观了,再说,悲观又有什么用,又不能使情况好转起来,反而费神费心。
九歌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有些没心没肺的。
端木柔接到端木彧的传来的口信,让他们先一日回京城,于是她也就开开心心地准备着,但沈行之却是有些不明白。于是端木柔便向他解释道:“沈府的人已经都知道你的事情了,催我们赶快回去。再说,我们的婚期也快到了,现在回京城不是正好?”
沈行之只好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端木柔的说法。
端木柔与沈行之在同一辆马车上,她先前不敢对沈行之做出太过亲近的动作,因为沈行之还有些怀疑,但这几日的接触下来,沈行之对她已经不再排斥,于是她便安心地靠在了沈行之的肩上,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沈行之还是将她推开了。
“抱歉,我还不习惯。”沈行之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端木柔虽然有些失神,但还是很体贴地安慰道:“是我唐突了,你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再者,我们如今也不是夫妻。”
沈行之见端木柔这样说也有些尴尬,于是便换了一个话题:“你能多给我讲讲以前的事情么?”
端木柔目光突然便亮了起来,她笑盈盈地对沈行之说道:“好。上次我跟你说了我们之间的故事,那现在我们就来说说你的故事。”
端木柔刚想要说的时候,马车突然晃动了一下,于是她一把跌入了沈行之的怀抱,还没有等她惊呼出声,便看到一个黑衣人掀开了马车的帘子,一把将她推开并大喊:“行之,随我走!”
但沈行之却像是不认识那人般,反而是一把拉住端木柔,随后便一掌飞向那黑衣人。那黑衣人满是不可置信,他于是便一掌化解了沈行之的掌风。
“行之,是我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沈行之不管那黑衣人的话,只是护住端木柔然后与那人打斗着。
沈行之冲那人道:“你是何人,为何刺杀公主!”
那黑衣人很是无奈,他的身手在沈行之之下,而看随他前来的黑衣人也渐渐落于下风,他便叹了一口气,放了个信号弹之后便道:“走!”
烟雾缭绕,那黑衣人顷刻便不见踪影。
立马有侍卫长来到端木柔的身边:“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公主受惊了!”
端木柔摇摇头:“本宫无事,你且去查看其它人马。”
那侍卫长领着其余人去查看受伤的人马,并安排人马守卫端木柔与沈行之,以防剩余刺客前来行刺。
“少珩,你没事罢?”端木柔见沈行之方才与那黑衣人打斗,怕他受伤便如此急切地问道。
沈行之摇摇头,随后便有些茫然地问道:“方才遇到危险,这武功便不自觉地使了出来。我的武功有多厉害”
端木柔这下心中便没有了疑惑,遇到危险,武功本能地使了出来,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的武功很厉害,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
等随行侍卫将一切都打点之后,端木柔便派人送信给了端木彧,而他们也就继续上路。
端木彧接到端木柔的信时正在路上,坐在他旁边的九歌想凑过去看看那信上写了什么,但却看不到什么东西。于是她便想坐归原位,哪知这时候马车突然一颠,她没有平衡过身子来,于是便撞到了端木彧的怀中,还没有等九歌反应过来便听到端木彧一笑:“怎么,想看这信上写了什么?美人计?”
九歌立马坐起身来,也不说话,只是撑着下巴看向车马外。
对某一种人来说,假装他不存在是最好的方式。
端木彧看完信之后便将信递给下属去处理,然后便靠近九歌道:“你难道就不担心沈行之么?”
九歌回过头来对端木彧说:“担心他什么?”
端木彧道:“担心他最终还是妥协。”
九歌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我只知道他不会。”
端木彧用折扇抵起九歌的脸:“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
九歌一把拍开端木彧的折扇:“这个赌必然是我赢,所以我才懒得跟你打赌。”
端木彧用折扇轻轻地拍打着左手,节奏分明,显得气定神游:“怎么,既然说是你稳赢,但怎么就不敢跟我赌?难道是心虚?”
九歌看着数着鞋子上的绣花:“激将法对我没用。”
端木彧打开折扇扇风,为这烦闷的车里带来一丝凉意:“难道你就不想听听赌注是什么?”
九歌数好了鞋子上绣的花,刚好是二十二朵,于是她抬起头来看向端木彧:“那好,赌注是什么?”
端木彧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若我赢了,你便一直在我身边,若我输了,那我便放你离开。”
九歌笑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诳我?”
端木彧似乎是听到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哈哈,若你不信,要不要我拟圣旨?”
九歌知道端木彧是在开玩笑,便也继续打着哈哈:“若是可以,那便最好,但这样的赌注是可以拟到圣旨上的么?”
“那自然是我说了算。”
九歌爽快道:“那好。”
九歌突然伸出手,扬在半空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这是要对端木彧进行掌掴。
端木彧显然是不知道九歌这是要做什么:“这是做什么?”
九歌似乎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般:“击掌为誓啊!不然你以为要打你啊?”
端木彧显然也没有猜到九歌会如此漫不经心,但他还是伸出了手。
“啪!”击掌为誓。
但九歌显然也没有想到端木彧会用这么大的力气,她不由得吃痛地吹着自己已经通红的手掌:“你干嘛用这么大力!”
端木彧看九歌满是痛色的脸,似乎也有些愧疚,于是他将九歌的手拿了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对着吹了吹。
“还疼么?”
九歌方才恍惚以为把端木彧当成是沈行之,听到这话,她立马把手抽回。
“不痛,不痛。”
端木彧却是怅然若失:“你以前不会如此的。”
“你也说了是以前。”
端木彧也不在纠结在这些字眼上,他看着九歌道:“你是不是还没有想起一切?”
“你希望我全部想起?”
“不,我只希望你记起那些美好的。”
九歌一副坦白的样子:“好罢,我告诉你,我只记得我们的初见,记得是我救了坠崖重伤昏迷的你,余下我便不清楚了,那些过往都是我师父慕容清告诉我的。”
端木彧在九歌的三言两语中便明白了一切:“所以你还是知道这一切?”
“对。”
端木彧却突然抓住九歌的肩膀:“难道你就不想自己记起你与我的一切?”
“我不想!当初我既然选择遗忘,便说明那段记忆是我不想要的,弃若敝履,那我现在为什么要重新记起?”这也是九歌迟迟没有用下一根回时香的原因,对于慕容兮与端木彧的过去,九歌总归还是有些不愿意去面对的,或许是慕容兮潜意识对那段记忆的排斥罢。
端木彧不由得将九歌的肩膀抓得更紧:“不想要?弃若敝履?你就是这样看待我们的过去?”
“那你想我怎么看待?”
端木彧不由得苦笑:“你不能因为我曾经犯错,就将我们的过去一笔抹煞。这对我不公平!”
“我与你从来就不曾公平。当初是你逼我进宫,我们的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你永远站在强势的那一端,就像后来你要充盈后宫,你想打压王丞相的势力,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现在你跟我谈公平是不是太可笑!”九歌暗自里为慕容兮不值,她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傻。
端木彧似乎也无话可说了,他发现自己说不过九歌,因为九歌说的都是对的,是他自己一直在犯错,最可怕的是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在犯错,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就是错的。
现在才开始改正会不会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