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情深不渝知奈何
端木彧突然从龙座上走下，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看端木彧的架势，他似乎半分没有要承认自己错误的样子，百官有些无可奈何地看向王丞相。王丞相见状只得苦哈哈地对着走到九歌与沈行之身边的端木彧跪下。
“陛下，若是他们所言句句非虚，那就将他们放过罢。”
“陛下，王丞相说的是，恳请陛下就此放过罢。”
“恳请陛下就此放过。”
百官一一紧随王丞相跪下，一一附和道。
“哈哈，你们都认为朕有错！”
王丞相与百官不由得面面相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难道另有隐情？
端木彧将九歌扶起：“朕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
沈行之却是一把拉过九歌，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端木彧：“你要对九歌做什么！”
“九歌？她明明是阿兮，朕的阿兮，朕的皇后！”
王丞相被端木彧这话惊得险些跳起，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九歌，没有半分像他的女儿慕容兮，不，应该说是王兮。那么陛下为何会如此说？
九歌对沈行之摇摇头，随后走到了端木彧的身前：“陛下，我是九歌，不是你的阿兮，更不是你的皇后。无论你如何对我，我的夫君永远只有行之。”
百官也就瞧出意味了，他们这陛下是将沈行之的妻子九歌当成了已故的熙元皇后慕容兮，不，王兮，所以这是夺人妻？啧啧，这端木皇室，一个抢人丈夫，一个夺人妻子。
端木彧愣愣地也不去理会跪成一地的百官，而是看着九歌道：“难道就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九歌对着他摇摇头。
御史大夫马先永早就看不下去了，他是个长着山羊胡的老头，骂起人可是精气十足。他跳了起来，对着端木彧便道：“陛下，如此夺人妻之事可是帝王所为？陛下如此做可是有违伦理纲常，大逆不道，如何对得起先帝，对得起这列祖列宗！”
端木彧大笑：“朕夺人妻？她本就是朕的妻子，朕的皇后，如何成朕夺人妻了，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御史大夫马先永见端木彧这般险些晕倒：“陛下！这样可使不得，若是陛下执意如此，那老臣只能先去见先帝了！”
御史大夫马先永说完便要去撞柱，但被王丞相抱住，而马先永看见端木彧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由得晕了过去--其实他是装晕，若不晕过去，他真撞了怕是这条老命也就没了。
“来人，将马先永送到太医院。”端木彧吩咐道，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余下百官战战兢兢，王丞相只是跪的笔直但却不说话，谁都知道端木彧现在正在气头上，没人敢出言劝阻。
“皇兄，放手罢。”端木柔突然走到端木彧的身边，“执念太深，终究抵不过缘分太浅，放手罢。”
沈行之却是想不到端木柔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着端木柔，想着当初与她在一起的沈少珩该有多快乐，这样的女子或许才适合他，也配得上他。
端木柔走到沈行之的身边，随后柔声道：“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抱歉。少珩他走了，只是我不愿相信罢了，也谢谢你让我看清这一切。”
端木柔再看了看九歌，然后微微一笑，满是羡慕：“少珩是个很好的人，行之也是很好的人，你很有福气，希望你们一直幸福下去。”
端木柔说完之后便一个人走了下去，背影甚是落寞。
走出金銮殿的时候她突然回头，对着端木彧道：“皇兄，放手既让一个人解脱，也让另一个幸福。”
端木彧怔怔地看着端木柔离去，随后他看向九歌，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九歌走到端木彧身边，看着他说道：“陛下还记得与我的那个赌约么？”
端木彧凄惨一笑：“朕输了。”
“所以便请陛下放我们离开罢。”
“好。”端木彧说完之后便背对着九歌慢慢走上他的龙座。
沈行之与九歌搀扶着沈老太君走出金銮殿，但端木彧此时却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大喊：“你们离朕离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有太监来汇报，但端木彧却是对着他怒道：“给朕滚！滚得越远越好！”
那太监吓得屁滚尿流：“皇上息怒！奴才马上就滚！”
一旁的大太监见状立马尖声喊道：“退朝！”
王丞相看了一眼看龙座上失魂落魄的端木彧便起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告退！”
其余百官也纷纷起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告退！”
端木彧坐在龙座上只是喃喃道：“阿兮，阿兮。”
大太监走近想要将对端木彧说什么，但端木彧却是对着他手便一扬：“给朕滚呐！”
大太监于是屁滚尿流地离开，在走时还吩咐其余宫女太监等离开，于是整个金銮殿便只有端木彧一人，真正的孤家寡人。
走出金銮殿的九歌、沈行之与沈老太君不禁松了一口气。
“太奶奶，这一次多亏了您。”沈行之对沈老太君说道。
沈老太君笑嘻嘻道：“好，好，只要你们都好就好！”
九歌却有些担忧道：“太奶奶，陛下会不会为难沈家？”
沈老太君叹了一口气：“有先帝当年的口谕和丹书铁券，陛下是不敢对沈府如何的。只是沈府如今也该退下来了。”
沈行之也明白沈府如今的局势，端木彧执意要他称为沈少珩，也是想收回沈府的爵位与荣誉，毕竟沈府这几年也是烈火烹油，端木彧怕是早就想对沈府下手，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借口罢了。
“对了，你们给太奶奶生下小孙儿没有？”
沈行之笑道：“九歌生下一对龙凤胎，长子名沈意，次女为沈唯，都快四岁了。到时候我同九歌一起将他们带来看太奶奶。”
“呵呵，你们有这孝心就很不错了，这京城你们怕是再也来不了了。”沈老太君说完便有些叹息。
九歌想起先前端木彧在金銮殿上所说了，他们这一生一世怕是都不会再踏进这京城半分了。
“太奶奶，待阿唯阿意稍长我便让他们来看您。”
“好，好，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到那时候！”
九歌马上说道：“太奶奶身体硬朗着，定是能长命百岁，还要看阿唯出阁，阿意娶妻生子呢！”
“哈哈，那就好啊！”
三人其乐融融地走到了宫门口，侍卫见是沈老太君便立马放行，随后沈行之便将沈老太君送上了沈府的马车上。
沈老太君在马车上问道：“行之，九歌，你们不随太奶奶回沈家了？”
沈行之摇摇头：“太奶奶，不了，我们必须马上离京，不然恐生变故。”
沈老太君也明白如今的局势，于是便叮嘱道：“那你们务必小心。”
“好，太奶奶保重身体！”
“太奶奶保重身体！”
送走了沈老太君之后，九歌与沈行之便看到有一辆马车慢慢向他们驶来，九歌立马将端木彧给她的“如朕亲临”的金牌给侍卫一看，他们立马跪下，于是九歌与沈行之便出了宫门，坐上了那辆马车。
马车上的正是段子誉。
“行之，九歌你们无事真是太好了！”
沈行之握着九歌的手，随后对段子誉说道：“子誉，这一次还多亏了你帮忙。”
段子誉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你那时是假装失忆，但我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九歌，还告诉九歌说你与那公主举止亲近，险些坏了你们的事，还好九歌没有被我这倒忙给害到。”
九歌听到这里便佯怒道：“就是你在客栈给我送的那个纸条，让我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若是我当时稍有动摇，只怕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段子誉只好抱歉道：“好九歌，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罢。”
九歌却是噗呲一笑：“不过是逗你罢了，我自是信得过行之的。”
沈行之闻言便道：“那也是我的疏忽，先前虽然叫随安送信给了子誉，让他半路上去劫我们，但那时候却没有想到端木彧会给我下药，而我将计就计，也就无法告诉子誉了。子誉担心我便将情况说给了你，我们之间若有一环失衡或者猜疑，这所有的计划也都无用了。所以，还好九歌你一直信我。”
九歌闻言笑道：“我该感谢你一直信我，还能安排出这样周密的计划。”
“好了，你们就不要再推来推去了，你们都很相信彼此。”
“九歌，阿唯在哪儿？”
九歌这才想起来，难怪自己像忘记了什么一样：“在祁州时我让上官然将阿唯救出来了，他们应该还在祁州。”
沈行之点点头。
“行之，我们现在去哪？”段子誉问道，现在已经到了街市上了，人群拥挤。
“我们先回客栈打点一下行装。”
九歌这才发现自己还一身宫女打扮，这样确实很是显眼，而沈行之的穿着也是宫中特有的，想来是端木柔特意吩咐尚宫局特意做的。
回到客栈之后，段子誉便去成衣铺买了几套男装，九歌于是也换上了男装，三人稍做易容便准备出城。至于出城的文书，沈老太君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
三人骑着马顺利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