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湛番外：回首已是百年身（中）
从酒家走回将军府，却突然闻得角声，十分急促。
白旭湄惊道：“西戎来袭？”
张原的眉头一皱：“据鼓声来看，只怕他们来势汹汹，不知兵力几何。”
两人连忙往军营里跑，随后便见副将陈平急匆匆赶来：“张将军，将军，西戎出兵十万，正朝秦城来，我方才已经下令加紧布防了。”
张原点头，随后对陈平道：“集合所有五大将军前来我军帐商议作战计划。”
“是。”
白旭湄随张原入了军帐，几大将军已经到了，见张原来了连忙起身行礼。张原一挥手，众人皆已落座。
“想必众位将军已经得到情报，西戎十万大军正朝秦城而来，而此时的秦城，兵力不过三万，若想从其他城内调兵而来，也非一朝一夕就能办成，如此，不知各位可有意见？”
副将陈平道：“这次只有先抵抗西戎进攻，守住秦城，然后再派兵支援。”
都尉刘炜皱眉道：“但以秦城的兵力来说，只能顶住三天时间，调兵却要六天时间。”
张原点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我们倾尽秦城兵力，也只能抵抗四天到五天的时间，而且还不知道会有没有其他变故。”
偏将军赵润道：“将军还未发话。”
赵润说的将军指的就是白旭湄了，她一直坐在张平的身后，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原也看向白旭湄，其余人也把目光对象了她。
白旭湄道：“西戎远道而来，必定兵疲马惫，而沿路又无粮食补给，所以一定想要速战速决；我们则一定要拖住他们，分五步来作战。第一步就是断其粮，第二部乱兵心，第三步虚张声势，第四步则是措手不及，第五步乘胜追击。”
张原点头，算是赞同了白旭湄的想法。
其他人也是如此想法，只要能拖住西戎的进攻，让援兵及时赶到那秦城也就能守住了。
白旭湄走到地图旁，拿出一根木棒指向地图。
“这里是穿山谷，从西戎到秦城的线路之一，较为隐秘，只是我们人少，所以在此伏击也不能截杀多少西戎兵，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守在这里，他们的辎重部队必定经过此处。”
副将陈平道：“将军如何知道？”
白旭湄笑道：“当年我巡查各地的时候发现的。原先我一直好奇西戎的粮草从哪里运来，后来在穿山谷才发现端倪，那里有一处天然隧道，而他们再加以挖掘之后便直通天门山，往秦城方向而来。多年不见，他们还以为此处安全。”
都尉赵润道：“既然如此，这里派谁去比较好？”
“不必了，就让我领三百人前去就可以了，那里的地形我比较熟悉，而且那隧道隐秘，若非我带路，他们必定不知。”
张原皱眉：“可是那里地势险要，你只带三百士兵去，若是与西戎军队起正面冲突。”
西戎军十万汹汹，押送辎重粮草部分少则两千，多则五千。
“这倒无须将军担心了，我自有分寸。”
其他人也没有多说，白旭湄向来颇有威信，当初也无败绩，成为传奇人物，既然她如此笃定，也就没有人反对了。
张原还想说什么，白旭湄道：“张将军，事情紧急，就按照我的意思来。”
北庭皇宫御书房内，慕容湛还在批阅奏折，突然来了加急军报，慕容湛接过才知原来是西戎十万军兵来犯秦城，而秦城不过三万兵力，虽已让其余主城派遣援兵，但秦城告急已是不争的事实了。
慕容湛立马起身，钱公公连忙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皇后还在秦城。”
钱公公心里一惊，莫非秦城有变？难道又要打仗了？
“传丞相，太傅以及兵部尚书、户部尚书进宫。”
“嗻。”
……
吩咐好一切之后，夜已深，慕容湛的担心却并没有少。
太子慕容恒奉命前来，慕容湛将一道圣旨交给了他。
“这是传位圣旨。”慕容湛说道，语气淡然。
慕容恒一愣：“父皇这是何意？”
“你母后去了秦城，而秦城告急，朕想御驾亲征。”
方才在御书房便是商议秦城之事，这次西戎突然攻打秦城，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
秦城兵力向来充足，而当初慕容湛为了削出皇后母家白家的势力，便剥夺了白家部分军权，白家军从秦城撤兵，而慕容湛的新兵却尚未调过去。如此造成秦城兵力空虚，只是西戎如何会得知此事？
慕容恒不解：“父皇，张将军已经在镇守秦城，秦城诸边城也已调往兵力，如今户部尚书与礼部尚书更是往秦城运送军粮与武器，如此，还须父皇御驾亲征么？而且，此事秦城告急，若父皇离开云京，只怕朝堂不稳。”
“所以朕才让你作为太子监国，若朕不回来，你便拿着朕的圣旨登基为帝。至于你说的朝堂不稳之事，朕知你能力。而朕御驾亲征，定能大震军威，鼓舞士气，一鼓作气将西戎击退。”
慕容恒还想说什么，慕容湛便道：“此外，你母后还在秦城，朕要去找她。”
这个理由，慕容恒无法拒绝。
“所以，恒儿，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儿臣谨记在心。”
慕容湛御驾亲征的事情，震惊朝野，但此事慕容湛意已决，加之有太子监国，而御驾亲征无疑又能鼓舞士气，所以慕容湛最终还是御驾亲征，不过并未举行巨大仪式，而是随兵部尚书、户部尚书一同前往秦城。
从云京到秦城一般是十日的路程，而此番御驾亲征只怕少则半个月时间，多则一个月时间，只怕等他们到时，秦城之战已经结束了。
于是慕容湛便轻车简行，帅五千精兵前往云城，风雨兼程，日夜不休，四日时间便已到达了秦城，而此时的秦城正浴血奋战，诸城调过来的兵士总加起来也不过三万，加上秦城三万的兵力，以六万对十万，西戎有极为骁勇善战，秦城之战，血流成河。
不过，先前秦城百姓就听闻慕容湛要御驾亲征，于是军心大震，军民共同守卫秦城。
只是慕容湛来到秦城的时候，白旭湄已经失踪两天了，她在第一天就帅兵前往穿山谷埋伏，然而西戎兵士足足有四千人，均是精兵，白旭湄不过三百人，随依靠乱石，弓箭以及火把将在山谷中的西戎兵士灭了近一千人，而三千精兵穿过隧道，直往秦城方向，于是白旭湄按照便独自前往隧道口，点燃炸药包，将一众西戎兵直接埋葬在了坍塌的隧道中，然而白旭湄本人却不见踪影。
士兵来报的时候，张原险些晕倒，但此时西戎兵已经大军压城，他不得不帅兵出战，只能继续派兵前往穿山谷寻找白旭湄。
其实很多人都想，白旭湄再那样的爆炸下，能活下来的几率十分渺茫。
但许多民众也前往搜寻白旭湄。
张原不敢将这个消息汇报给慕容湛，尤其是听闻他正在御驾亲征的路上。
张原按照先前白旭湄与其商议的计策，让西戎兵在城下叫嚣，然而却一直不应战，等他们在太阳的火热之下渐渐虚脱的时候，放出他们粮草被烧的消息，扰乱他们的军心，并且告知西戎军士，北庭一位白袍小将只身帅三百士兵将其四千人全击。
果然其君心动摇。
下一刻，张原更是让全秦城的百姓同士兵一起大喊“秦城必胜，西戎惨败”，声音震耳欲聋，西戎人以为援兵已到，更是军心大乱，行军涣散。
如此便不敢贸然再战。
此时慕容湛却带着五千精兵而来，振奋秦城军民。
与西戎交手一战，秦城险胜，但这只是开端而已，听闻此次帅兵的乃是西戎少年神将赫连宏，想来他们先前的虚张声势也能很快看破，并且探子来报西戎已经派兵来了。
慕容湛在将军府内召见诸位将军，了解了这四日来秦城的状况，鼓舞了众人一番，随后将张原单独留下。
“皇后何在？”
张原早知道慕容湛要问的，也自知自己躲不过，于是立马跪下：“臣罪该万死，犯了欺君大罪！”
慕容湛看向张原，心里虽有不好预感，却还是淡然道：“你何罪之有？”
“陛下，四日前，皇后娘娘率三百士兵前往穿山谷伏击西戎运送辎重的四千士兵，虽成功烧毁其粮食，将四千精兵全歼，但皇后娘娘却不知下落，臣四日来一直派人寻找，但一无所获。。”
慕容湛却是怒不可遏，一脚将跪着的张原踹倒。
“混账！为何不及时禀报？”
“臣封锁此消息，以防军民受此事影响，拖累士气。而不愿意禀报陛下，是因为皇后娘娘先前吩咐了臣，让臣不要告诉陛下。”
慕容湛心情稍作平复，然后拿过张原递给他的信，确实是白旭湄的字迹，里面的原因也陈述得极为清楚。
“朕念你有功，暂且饶过你，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谢陛下！”
第五日，诸城援兵已到，然西戎却还以为秦城不过虚张声势，于是便与秦城军队进行交战，谁知却中了埋伏，损失惨重，而援兵已到，于是便趁胜追击，将西戎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西戎士兵欲退回西戎边境，在边境线上的不动镇提议和谈。
三日后，兵部尚书与户部尚书到达秦城。随后进行和谈，争取到了最大利益，史称秦城和议。
此番与西戎十万军队交战的秦城战役，是典型的以少胜多战役，载入史册，只是关于那起着至关重要作用的白袍小将记录却是极少，十分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