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天色再次暗下来，时钟也指向七点五十分。
陆平川看看表，又再次检查了一遍被打开一条缝隙的岫玉，还有旁边一堆画满各种图案的草纸。
他长出了一口气，轮到自己表演的时间了。莫名中，他隐隐感觉到内心的兴奋。
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做局时从来没有过的。难道这才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
陆平川摇摇头，斩断了胡思乱想。这个时候走神，会死人的。
他用手揉了揉脸，摆出一副急切地表情，腾腾腾跑到门口，猛地拉开门，“快去请饭村穣将军，岫玉有突破了。”
刚刚在晚饭后，他特地在院子里溜了一圈，远远看到饭村穣办公室的灯光。人肯定还在。
传完话，陆平川还特地扫了一眼天空。今天阴天，月亮到现在还没出来呢，是个好事。
没过一会儿，饭村穣到了。此时时钟指向七点五十六分。
刚刚好。
“陆桑，有好消息了吗？”
看着饭村穣急切地表情，陆平川笑了，计划已经成了一半。
“将军，我刚刚发现，这块岫玉，是可以打开的。”说着，陆平川拿起岫玉，用手指按住一个角，用力一推，岫玉居然出现一条细微的缝隙。
“您看，这条缝隙整齐划一，没有破茬，说明这是人工做的，不是天然的裂纹。”陆平川笑着对饭村穣说道。
“呦西。”饭村穣点头说，“你说的没错，可我们这么久，怎么就没发现？”
陆平川指着旁边的一堆草纸说，“咱们是被岫玉上的图案给骗了。谁能想到那居然是障眼法，完全就是为了掩盖这玉可以打开的真相。”
“嗯，你说的没错。”饭村穣认真地看着陆平川勾画出来的草图，“陆桑，你的工作很认真，我很满意。”
陆平川这一堆草图可不是随意顺手画的。每一幅图，都是对岫玉发光线条进行不同的构架组合，绝对是认真分析后才能画出来的。
“多谢将军夸奖。”陆平川立正行礼，“我之所以请将军过来，是因为有所担心。”
“怎么？担心什么？”
“我看这玉有后天人为加工的痕迹。我担心这玉里面有机关。万一……万一在打开玉时，里面有个自毁的机关，那就全完了。所以，我想向将军阁下请示一下，这玉，我开，还是不开？”
陆平川的一席话，让饭村穣也犹豫了。
看着老鬼子犯嘀咕，陆平川也不催他。顺手泡上一杯茶，递到他手里，“这是江湖朋友送的明前龙井，您品品，味儿对不对。”
饭村穣显然也不着急，他早就过了毛楞三光的岁数了。
“就是这味。”饭村穣难得说了句东北话，看来他挺高兴。
饭村穣坐在陆平川的办公桌后，示意他也坐下，“以你的经验，这里面会有机关吗？”
“跟您说实话。我从没见过这么小的古物里有机关。那做得得多精细啊。可现在我长见识了，不敢瞎说。您看这条缝，绝对不是简单的滑轨。里面一定用了机关术。”
陆平川捧着自己的茶杯，一边吹着热气，一边说，“能做出来这么小的开关，难保做不出这么小的自毁机关。这事，我真不敢说。”
饭村穣听了，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你说的真有道理。”冉婷薇在一片阴影里对嚯嚯说，“所以你得把我托上去，然后自己再上去。”
就在饭村穣和陆平川探讨岫玉的解决方案时，嚯嚯带着冉婷薇已经摸进宪兵司令部的大院。
刚刚他们隐蔽在围墙的阴影中，看着远处一支巡逻小队经过。冉婷薇看了眼手表，八点零三分。
“那不成。女人骑男人头上，那男人是要倒霉的。”嚯嚯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事先说好的，还是我背你吧。”
“曲铁栓同志。你咋还这么迷信啊？我有手有脚，凭啥让你背着啊？再说了，又不是骑你头上，就是踩一下肩膀，怎么了？”冉婷薇数落着嚯嚯。
眼看再不动身，下拨巡逻队又要过来了，嚯嚯只能答应。谁让他心疼小老妹儿呢。
看着冉婷薇得意地笑了，嚯嚯也傻笑起来。
“陆平川昨晚上跟我说了，他相中你了。”嚯嚯一边在地下搭人梯，一边嘴里叨叨着。
冉婷薇正爬一半呢，听他这话，腿一软，差点没掉下来，“别扯闲篇，回头再说。”
嚯嚯看冉婷薇身体一侧歪，也是吓了一跳，连忙闭嘴。
他俩钻进办公室，合好窗户时，楼下的巡逻队恰好走过。一切有惊无险。
今天晚上没月亮，倒是有利于潜入。可现在要抹黑找东西，这就费劲了。
不过他们早有准备。嚯嚯就在窗户旁边找，顺便盯着窗外。
冉婷薇在室内，打着手电筒找。只要听到嚯嚯的示警，就立马关掉手电筒。
在来之前，冉婷薇教给嚯嚯好几个可能会出现的日本字。什么“计画”、“予定”、“討伐”，只要见到这几个词，就要拿给她看。
两人默契地配合着，直到嚯嚯发现了一份文件封面上有“计画”两个字，拿给冉婷薇看时，一不小心碰倒了椅子。
椅子砸在木制地板上，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冉婷薇吓得连忙关闭了手电筒。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才心有余悸地继续找东西。
只是他们庆幸的太早了。刚刚那一声巨响，被饭村穣办公桌里一个暗藏的窃听器采集到，转化成电波，又通过电缆一路向下，狂奔到一个堆满仪器的地下室房间中，最后通过耳机还原成声音。
这一下差点没把监听人的耳朵震聋了，“八嘎呀路。”那人耳朵里仿佛有一只哨子在长鸣，别人说的话都听不清了。
“怎么回事？”监听小组的主任走过来问道。
“刚刚零号机位听到一声巨响。”旁边有人替他说道。
“零号机位？”监听主任连忙抢过耳机，仔细聆听。
一声声细碎的翻纸声，还有轻声走步的声音。
“呦西。”主任摘下耳机命令道，“把零号机位所有资料都统一到一起，不许留底。所有人下封口令，不许对外透露零号机位。”
说完，主任直奔楼上，一路小跑来到一个房间，轻轻敲响一处房门。
房门打开了，一个眼如鹰隼，两腮无肉，留着一撮人丹胡的消瘦中年人打开房门。
“秦彦将军，零号机位有动静了。”
这人赫然就是秦彦三郎。
“怎么了？”
“刚刚监听到一声响动，好像是椅子砸地板的声音。我再听时，里面有翻纸的声音，还有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进去人了。”
“饭村穣不在办公室？”
“刚才我过来时问过警卫。他们说看到饭村将军出办公楼了。”
“嗖嘎，这是有人摸上门了。”秦彦三郎连忙回房间打了个电话，然后穿上军装，风风火火地赶到二楼。
在他身后，一个分队的宪兵也在把子弹推上枪膛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秦彦三郎身边。
“楼外安排人了吗？”秦彦三郎低声问道。
“安排了三个，就守在窗户外面。”
“呦西。”秦彦三郎挥了挥手，十名宪兵贴着楼道两侧墙壁，慢慢地逼近了饭村穣办公室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