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登？
陆平川和金鹏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倒是嚯嚯，在一边憋笑憋得肚子一鼓一鼓的，跟蛤蟆似的。
钱德江没搭理嚯嚯，而是热情地跟陆平川和金鹏握手，“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谈不上首长。咱们坐下唠。”
几个人坐下后，冉婷薇给大家倒水，就是没嚯嚯的份。
“俺的水呢？”嚯嚯问道。
“刚才你笑啥？”冉婷薇问他，“他们不说话，你那憋着笑，肯定没好事。你说，是不是老登这词有毛病？”
钱德江笑了，“这词是嚯嚯教你的吧？我一猜就是。这小子不是块好饼。”
“就是就是。”冉婷薇连忙坐下，问钱德江，“那老登是啥意思？”
没想到钱德江老脸一红，“咱们先开会，这些闲事回头再说。”
“哦。”冉婷薇也没多想，开始把陆平川最近的情况又公开汇报了一遍。
“陆平川同志，金鹏同志，辛苦你们了。我代表抗联，感谢你们啊。”钱德江诚恳地看着他们，语气郑重。
陆平川笑了，“老钱同志，您外道了。咱们都是中国人，做的也是保家卫国的事，谈不上感谢。其实，就算是感谢，也是我们感谢你们，感谢抗联啊。”
钱德江也笑了，“说的是。都是中国人，都是一家子。那咱们就不整这虚招子了。说说工作吧。你们那边把情况摸得咋样了？”
“基本没问题了。”陆平川说着，用水在桌面上画起简图来，“这里是宪兵司令部。这里是大门入口，进门上二楼，走到最里面这，就是饭村穣的办公室。办公室是套间，有办公区、会客厅和卧室。他在哈尔滨时，就睡在这里。”
陆平川这一天在宪兵司令部没白待，把沿途房间的用途也都摸得明明白白。
“咱们肯定不能从正门进。这里，是固定哨的盲区，每一刻钟有一支巡逻队经过，一般情况下他们不带狗。你们要从这里翻墙进院子。”
“进来以后，右手边有一溜平房，我就在这办公。我也会把饭村穣引到这里来。”陆平川顺手在自己办公室的位置做了个标记。
“院子里面的巡逻队间隔时间也是一刻钟。还有记住，这里有棵树，从正对树的墙角，二楼向西数第四个窗户起，一共是四扇窗户。它们后面，就是饭村穣的办公室。你们要从这里进去，最后也是从这条路线撤离。”
“明白。”钱德江没想到，陆平川工作做得这么细致。
“我的计划是，提前将饭村穣从办公室引到我这里来。你们溜进去找东西。但一定记住，无论找不找得到，一个小时内，必须撤离。”陆平川看着他们，“我没有把握拖他更多时间。”
“你怎么把饭村穣引过去？如果到时候你没把人引过去，而我们又潜进去了怎么办？”冉婷薇问道。
陆平川转头看向她，“我用密藏线索把他引过去。饭村穣对密藏非常看重，只要我透露有可能发现线索，他就一定会上当。”
“可那样的话，密藏怎么办？不就归日本人了吗？”冉婷薇皱眉问道。
陆平川感觉这小老妹儿对自己好像是有敌意。可上次在钟家没有这样的感觉啊？问题出在哪？
陆平川看了看嚯嚯。这憨货完全没感觉，只是自己趴在桌子上研究地图。
金鹏把话茬接过去，“这点你放心，打死他们也拿不到密藏。”
“你怎么这么肯定？”冉婷薇问道。
“因为……”金鹏看了看陆平川，没把话说完。这是陆平川的局，他不好多说。
“因为，这块岫玉实际上是可以打开的。打开后才能看到里面的线索。而线索又是隐语，不懂儒道二教的人很难看明白。那些汉奸倒是有懂的，可日本人又怎么会相信他们，拿着这些密藏线索去问他们？”
“最重要的是……”陆平川笑着喝了口水，不再往下说。
“是什么？”冉婷薇好奇地问。
钱德江看陆平川成心钓冉婷薇的胃口，心里不由得好笑。他开口说道，“这个岫玉密藏线索，是他自己做的。”
“什么？你自己做的？”冉婷薇还没说话呢，嚯嚯先吃惊地看向陆平川，他可是见过那块岫玉的。
“姜是老的辣。几句话就让您看出跟脚了。”陆平川笑着说道。
“所以，你不怕日本人找密藏。因为根本没有密藏。”钱德江说道。
“也不是，我打算有密藏。不过日本人要想看到密藏，得用人命填。”
“你的心可不小，估摸着你想要的人命也不少。不过我喜欢。需要抗联帮忙时说一声，咱可以一块干。”
“短不了麻烦。”
冉婷薇眼看这二位，你一言我一语地直接聊透了，可自己这刚刚才有点明白。
“啥时候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手艺。”钱德江笑着说。
“最近就做了这么一个物件。有机会吧，一定让您帮忙长眼。”
“老钱，俺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嚯嚯突然插嘴道。
“哦？说说看。”钱德江笑着说道。
“俺推演了整个行动环节。只要俺能背得动冉婷薇，就能无声潜入。只要老嘎瘩能拖住老鬼子，咱们就有时间找到清剿计划，然后拍照撤离。”
嚯嚯叭叭说了一通，大家也都听得异常振奋。可钱德江只是在笑。
等嚯嚯说完了，钱德江只问了一句，“如果计划在保险柜里咋办？”
所有人都仿佛被打了一记闷棍。是呀，计划很可能是在保险柜里呀。在坐这一圈人里，没一个会开那玩意。
钱德江扫视了一圈众人，只有陆平川神情自若。看来他心里早就有数了，这是在试探自己深浅呢。
“陆平川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呢？”钱德江问道。
陆平川见钱德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中暗骂老狐狸。他知道钱德江一定是看透他的想法了。不过这也无所谓，搭伙做生意前，摸清合伙人的斤两，也是为了成事嘛。
“我之前在饭村穣办公室转过两次。我很肯定在那里没有看到保险柜。从道理上来说，哈尔滨的办公室不是常年交给饭村穣办公的，而是因为最近有行动，他临时占用的。所以饭村穣在这里没有保险柜的可能性很大。”
“在他的办公室里，有四个文件柜、一个杂物柜、一张办公桌里有四个抽屉和两个小柜、办公桌上有一个放临时文件的小筐、一个纸篓，在卧室有一个床头柜。我判断文件放在办公桌抽屉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建议搜寻时，先搜桌子，然后是办公桌后的两个文件柜，接着是杂物柜和另外两个文件柜，然后是床头柜，最后是纸篓。”
钱德江听完，点点头，“你不做特工真是可惜了。”
陆平川微微一笑，“如果真有一个我没发现的保险柜，而文件又在里面的话，你们只能先退出来。我可以找江湖上的朋友帮忙，无非就是花点钱的事。”
钱德江说，“什么时间开始行动？”
“明天晚上八点准时行动。”陆平川说着看向嚯嚯和冉婷薇，“时间一到你们就开始潜入，九点之前必须撤离。金鹏会在外面用车接应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