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见顾商羽被晾在那，为了场面好看些，专程向顾商羽敬酒。那顾商羽也是个知趣的人，连忙回敬。这个小插曲总算是没影响众人的心情。
除了顾商羽。
吃完饭，山田送伊藤回家，而陆平川特意没走，就在雅间里和顾商羽单独呆在一起。
“陆先生，刚刚您怎么不提次长助理的事呢？害我惹得次长生气。”顾商羽抱怨道。
“顾先生，您没和长官办过事吧？”陆平川自顾自地满上一杯酒，“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提事的？知道这次见面是干嘛吗？”
“干嘛？”
“找助理，就像是相亲。人家伊藤次长先得看你外貌如何，品行如何。如果你外貌有缺，品行不端，又怎么会让你做助理呢？”
陆平川一杯酒下肚后开始上课。洋洋洒洒地说了半个多小时，把顾商羽数落得体无完肤。
顾商羽一边给他倒酒，一边问道，“陆先生，您看这事还有办法解吗？”
“呵呵，”陆平川冷笑着，“你问什么事能不能解？”
顾商羽一愣，“当然是次长助理的事。”
“你现在能不能接着在司法部干都不知道，还奢望着次长助理？”
“啊！”顾商羽这才明白这次的错误有多大，“不会吧？有这么严重？”
陆平川摇摇头，“你这已经不是不给长官面子的事了。人家会认为你做事不知分寸。换句话说，就是不会做事，不会做人。”
陆平川夹了一块松茸丢进嘴里，边嚼边说，“你别忘了，刚刚有外人坐旁边。你认识他吗？”
“不，不知道。”顾商羽此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刚刚自己还以为那人就是个跑腿的，难道这人还有身份？
“坐我旁边的这个人，是关东军的山田少佐。他的老大，是饭村穣中将。”
“啊？”顾商羽吓出满头大汗。
“本来就是伊藤想请山田帮忙办事。你这一张嘴就索要职务，你让人家怎么答应？他要是答应了，山田会怎么看他？”
陆平川冷冷地说道，“这路是你自己走绝的，怨不得别人。”
“陆先生，求您救救我。”顾商羽就差跪地求救了。
等顾商羽哀求半天，陆平川才悠悠说道，“本来我打算一会儿把账结了，咱们就分道扬镳的。可你这样，弄得我要是不帮你，就是见死不救。你这是在逼我啊！”
顾商羽听这话茬，更是绝望，连连诅咒发誓。
“也罢。”陆平川又倒上一杯，“也是听你说了不少。看来你是真的没跟长官接触过。那就这样吧，你掏钱，我买些礼物先去哄一下伊藤。等他口风软了，我直接和他提次长助理的事。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同意你干次长助理，也把你留在司法部。你同意吗？”
“同意，我同意。”顾商羽一听事有转机，连忙应声答应。
“那行，你先掏四万块吧。”
“啊？”顾商羽听得直咧嘴。
见他这表情，陆平川也不说话，抬屁股就要走，结果被顾商羽手忙脚乱地拉住。
“陆先生，您别急眼啊。”顾商羽咬着后槽牙说，“行，没问题，我答应你。”
陆平川没想到顾商羽这么狠，连价都没还，直接就答应了。这局真他娘的顺当。
其实吧，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事情太顺当了也不好。因为你不知道啥时候老天就给你来个妖蛾子，打你个措手不及。
这不，没过两天就出意外了。
这天晚上，陆平川和金鹏从宪兵司令部坐着黄包车回家，路过一条僻静胡同时，突然路边枪声响起。
黄包车夫中枪倒地，而黄包车则直接后仰过去。
陆平川也借势一个后滚翻，躲在黄包车后，只听到四周枪声大作，黄包车被打得噗噗作响，木屑横飞。
“大哥。”陆平川大叫道。
“老三，我没事。你伤到了吗？”金鹏手脚麻利，枪一响就直接翻身下车，几个腾跃，居然已经躲进路边的门脸店铺中。
“我没事。”陆平川听着声音，找到金鹏的藏身处，“你那边几个人？”
“两个。”
“我过去找你。”话音未落，陆平川快速从黄包车后一个探身，旋即缩回来，紧接着反向窜出。
就在他刚刚探身的地方立刻迎来一波集火射击。陆平川也趁着对方集火，一个蹿腾后钻进街边门脸房。
他晃的这一下，不仅把对方的密集火力晃偏了，还在后来转移时，借着枪焰看清了这些枪手。
一共五个人，一水德国造二十响。但是，没有挽起一只袖子的人。
他们不是军统的人！怪不得组织上没提前打招呼呢。
可知道归知道，现在手头没枪，也没法跟人家硬抗。
“点子扎手，风紧扯呼。”陆平川说完，当先往宪兵司令部方向跑。
金鹏也发现局面不对劲，连忙撤退。
那边的枪手看二人沿着街面两侧逃跑，也连忙追上来。只是这一追，枪声就不那么密集了。
就这么一逃一追，跑过一个路口后，迎面撞上赶过来的满洲国警察。
“自己人。”
“我是陆平川。”
金鹏和陆平川纷纷喊道。
赶过来的警察队长还真认识陆平川。主要是这小子最近太火了，哪哪都能见到他，想不认识都不行。
“陆先生，这咋啦？”队长带队赶过来问道。
“不知道，估计是奔我来的。已经杀了俩车夫了。”陆平川躲在一个杂货摊子后面说道。
“队长，给我把枪。”金鹏躲在一旁喊道。他可不是让人捏咕的脾气。既然对方没有自己人，还能让你们这么跳？
看着队长有些犹豫，陆平川说，“这是我徒弟，自己人。”
队长见陆平川说话了，当然不好驳面子，“老四，给他杆枪。”
金鹏拿到长枪，稍微检查一下，就隐藏在墙角处不再动弹。
此时街面上枪声阵阵，打得虽然热闹，可双方都没死人，连伤的都没有。
金鹏可不惯着他们，瞅准时机，举枪探身、瞄准、射击，几个动作行云流水，快若闪电。
砰的一声，对面立马传来一声惨叫，一个枪手应声扑倒在地上。
“好枪法。”队长嘴上拍着马屁，人却动都没动，依旧缩在掩体后面。
对面枪手见这边有硬茬，加上警察来的也是越来越多，心里有些害怕，开始随打随退。
可此时再撤已经晚了，他们的后路已经被另一队警察堵住，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