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见我直奔喜结,这家伙眼里乍然升起一抹急切,猛地朝着我的方向扑来。
我哪里会给他机会,直接抓住喜结,将喜结扯了个粉碎。
一声与之前一般惊悸的声音在喜堂里响起,这家伙在无尽的不甘中彻底下线了。
喜堂里的阴气更加的肆掠暴散起来,剩下的五具喜棺中,黑色的阴气近乎要直接将棺材盖子掀飞。
有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
杜鹃坐在一口棺材下,神情淡然,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情况一般。
也或许她早已注意到,只是稳坐钓鱼台。
我也管不得她了,这种情况,我急忙跳上最近的一口棺材,然后身形在几具棺材上纵越,将其他所有的喜结一一扯断。
既而奋力撕扯得粉碎。
磅礴喷涌着黑色阴气的五口喜棺在喜结和喜结上的生辰八字被毁之后,汹涌的阴气陡然猛缩,连带着喜堂里的阴气也在消散。
棺材里似乎将要掀棺而出的东西也彻底的安静了。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口气一松,陡然觉得浑身精疲力尽。
刚刚的战斗,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我在杜鹃对面那口棺材上坐了下来,恢复体力。
随着喜堂里的阴气逐渐消散,体力慢慢的恢复,人也变得不再如之前那般的压抑。
这期间,我和杜鹃就这样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终于还是杜鹃先开口了,她目光真诚的望着我,好像八竿子打不着的说了句。
“不错,还有点东西,也擅于观察各种情况。”
她应该是夸我之前随机应变扯碎喜结和生辰八字的事情。
我看了她一眼,很御很御的身姿和气质,着实不知是多少男人的梦想。
她与胡美宁的美艳和腹黑不同,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让我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朝着她笑了笑。
“这次又欠了你一个人情,不过我还是之前的话,公私分明……”
杜鹃眼神坚定的看着我,脸上不见悲喜。
既而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开口问我。
“你从小就捏泥人,用刻刀给泥人刻画眉目?”
我看着她坚定真诚的眸子,随即不再隐瞒,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我三岁开始玩泥巴,四岁捏泥人……”
杜鹃认真的听着我说起我童年的经历,期间她听到我撒尿和稀泥这些脸色也是一脸的郑重。
听完我的叙述后,杜鹃才轻轻的皱了皱,她望着我开口。
“这把刻刀被你用废了。”
我蓦然一愣,有些疑惑,这把刻刀我从小用到大,刻人眉目如画,细节之处栩栩如生。
爷爷留给我后,我执此刻刀,更是百无禁忌,怎么就说我用废了。
我有些不相信,如果我用废了这把刻刀,那世界上再没有人能让这把刻刀物尽其用了。
杜鹃看着我一脸怀疑的神色,继续问我道。
“那你可知这把刻刀的由来?”
刻刀的由来?
杜鹃这话问得,这刻刀当然是我爷爷传给我我的。
来得堂堂正正,一脉相承!
杜鹃的目光在我手中的刻刀上又瞥了一眼,随即缓缓开口道。
“我曾在窃冢一脉的百冢书中看到过一段话。”
我挑眼看了一眼杜鹃。
“什么话。”
杜鹃眉目微合,似乎简单回忆了一下后说道。
“泥人一脉有刻刀一把代代相传,此刻刀采阳山桃木精制,乃至阳之物,刻刀中隐藏着一套镇阴化煞的符画,源于历代传人雕刻泥人眉目的路数,执之百无禁忌,当年宁敖先师与泥人一脉斗法时,亲身领会,记之以警后人。”
听了杜鹃的话后,我看了看手中平平无奇的刻刀,良久之后我才嘀咕道。
“怪不得那些阴邪鬼物被我刻刀一点,基本就玩完了,可爷爷并没有给我说过这些啊?”
杜鹃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道:“你还记得杨老是怎么教你雕刻泥人的吗?”
杜鹃这话,瞬间让我想起了爷爷手把手教我刻画泥人的场景,一时之间我不禁有些怅然。
杜鹃望了望旁边,从其中一具喜棺之下捧出几捧沙土,泼洒在了我的面前。
“你做什么?”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杜鹃指了指地上的沙土对我说道。
“有些东西刻在了骨血里所以不用言教,我想这应该是杨老没有给你说明的原因之一,不过你就没有想过把这些笔画画写下来仔细看看吗?”
我看了眼杜鹃,挠了挠头道:“我也没想到这个啊,从小就刻,根本就想不到……”
杜鹃再次指了指地上的沙土对我说道。
“画吧。”
我看了看手中的刻刀,这一刻感觉就好像是第一天拿起它一样。
我照着记忆中爷爷教我刻泥人的路数在沙土上刻画了起来。
雕刻泥人,分三十六刀,抬刀起首,人之眼眸。
眼眸之处落刀见黑白,一刀分阴阳,再一刀望光明。
抬刀二刻,人之双耳,一刀听清浊。
……
我在地上的沙土里不断的刻画着,杜鹃在旁边的棺材旁坐着,背靠着棺材板,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我。
直到最后一刀刻完,我麻溜收刀,站起身来,俯视着沙土上的符画。
二十六路刻画,每一刀都像是一个独立的符画,可每一个符画却又紧密相连,最终连成一套完整的符画。
“这下你应该真正明白,为何执此刻刀可以百无禁忌了吧?”
杜鹃曲了一下腿,看着地上的符画对我说道。
我望着地上的符画,真的是没有想到,从小雕刻泥人的路数里,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大的玄机。
“这套符画,可以说从小也就刻在了你的骨血里,你几乎不用怎么学,抬手就能配合刻刀使用。”
杜鹃看着我说道。
我瞅了眼沙土上这套镇阴化煞的符画,蹲下身去,轻轻伸手抹去。
随后我站直身子,目光直直的落到杜鹃身上。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看着她背靠着棺材板,一脸平静,单腿伸得修长,单腿微微弯曲的模样。
这个很御很漂亮的女人,我是真的越来越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