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眦欲裂的盯着她道:“当年七大家族,沆瀣一气,卑鄙勾连,害我杨家!我不该活着?难道在你们这些阴险无耻之人眼里,我就不能有生存的权利了吗?”
她低头望向我,眼神中尽是俯瞰蝼蚁一样的漠然:
“当年杨家是什么实力,如今你又是何等境遇和实力?”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她,“当年的事情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七大家族和背后那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轻笑一声,眼里是万分的不屑。
我压下心中激愤,懒得再和她废话,两指在刻刀上一抹,嫣/红的血从刀面化作一抹褐色泥纹,旋即隔空,一刀点向了她的身影。
刘画宁轻轻抬起手中的黑杆羊毫笔,以浓郁的黑色阴气为墨,意兴挥毫,即刻就形成了一把阴气大涨的黑刀,迎着我当头劈下。
“班门弄斧!”
我高喝一声,手中刻刀一转,带出漫天的褐色缎带,迎向了那黑刀。
捏泥人一脉术数,百无禁忌的刻刀所化缎带并没有让我失望,两两相接,瞬间就绞碎了这把黑刀,爆开的阴气在喜堂里陡然退散开来。
她目光变了变,有些凌厉的望向我手中的刻刀,脸上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泥人一脉中何种镇脉的法器,老杨头真是爱极了你,就连这种能镇一脉气运级别的东西都留给了你?”
我扬了扬手中的木制刻刀,看着她道:“镇脉法器么?这不过是我从小捏泥人用来刻人眉目的一把普通刻刀罢了。”
她听了我的话后,脸上的不可置信变得更加的复杂起来。
“不可能,一把普通的刻刀,怎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她话音一落,手中的羊毫笔再次舞动起来,喜堂里的阴气都在不断的朝着她的笔尖集结。
以阴气为墨,再画招势。
我看着她这近乎拼尽全力的一招,猛然欺身向前。
左手五指渡上一层淤泥,猛然探入尚未形成的墨涌里,霎时间墨涌回溯,在刘画宁不可置信的注视下,悉数回流到毫笔之中。
我用力一拨,箍住笔杆,刻刀一送,在她的眉间一拉。
一道犹如开眼一样的刀疤在她眉间若隐若现,大量的黑色阴气顺着这道口子源源不断的往外倾泻。
短短数秒中,随着一声惊悸的惨叫,刘画宁的身影完全消失,喜堂里暴/乱的阴气竟然又朝着另一口棺材涌入。
而她这口棺材上的喜结像是初开的花/蕾乍然凋谢枯萎,喜结上的生辰八字一笔笔脱落。
最后连着喜结也耷拉掉落在了棺材底部。
“咔咔……”
就在此时,喜堂里源源不断涌入黑色阴气的那口棺材中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叩棺声。
我这才想起来什么,猛地回头,目光落在了这具棺材上面的喜结上。
喜结上分明书写着杜鹃的生辰八字。
“咔咔咔……”
叩棺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清晰了起来,既而棺材盖子被猛地一把掀飞。
杜鹃从棺材里缓缓地站了起来。
一步出棺,站在棺材旁边目光冰冷空洞的看着我。
杜鹃这女人说实话,自我来埵城,唯一帮过我的就是她了。
虽然我不清楚她的最终目的,但我还是对她个人有些好感的。
至少她把我从大槐树下的棺材里刨出来,就不是个随便说说的情分。
我看着棺材旁的杜鹃缓缓开口道:“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但她似乎并没有听见我的话,反而如之前那个刘画宁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杨承荫,我要你死……”
她说着突然猛地朝着我冲来。
我一看这架势不应该啊,我往后极速退了几步,没曾想后面的棺材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死死的锁了我的喉。
我勉强转动脖子,用眼角的余光一瞥,锁我喉的竟然是我自己!
我他妈竟然被从棺材中爬起来的自己锁了喉!
这种他妈离了个大谱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啊。
脖颈上的力道越收越紧,而猛然冲向我的杜鹃几乎已经逼到了眼前。
“不对,你不是杜鹃?”
看着逼近眼前的杜鹃,我猛然惊觉过来,真正的杜鹃不会这样,而且每次跟着她的东西也没有出现。
想到此间,我再无所顾忌,一刀戳到了径直奔来的杜鹃心口。
刻刀入木三分,眼前杜鹃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狰狞,随后扬起最后挣扎的手爪猛地朝着我的脑袋抓来。
眼里凶光毕露,似乎要把我们的脑袋一把抓成稀烂才甘心。
而我此时一只手戳着刻刀,脖颈又被身后的自己死死的锁住,应对起来多少显得有些吃力。
“咔咔咔……”
就在这时喜堂之中的地下忽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响,就好像是刨坟挖土那般。
“情况不太对劲,这要是再蹦出个东西来,应对起来可就真的有些麻烦了。”
咔!
地面的泥土很快被破开,一只枯尸一般的手忽然直耸耸的从地下伸了出来。
紧接着这这只尸手一阵扒拉,地面上瞬息间就出现了一道大大的豁口。
换了身飒丽皮衣的杜鹃从这个豁口中缓缓走了出来。
杜鹃没有多说什么,瞅了一眼我的处境,然后走到我眼前的这个杜鹃身边,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头上。
我根本就来不及看清楚杜鹃这一巴掌的门道,眼前的这个杜鹃就被直接拍成了一缕黑烟。
“敢以我的形象出现,那就别回去了。”
杜鹃看着这一缕黑烟,顺手一捏,这股黑烟直接被挫骨扬灰。
女人狠起来果然恐怖如斯!
嘶!
脖颈上的力道再次传来,我才回过神来,自己现在还深陷囹圄呢。
就在我以为杜鹃会再次出手的时候,她却是自顾自的坐到了一边,像看大马猴耍杂戏的看着我。
这模样,显然是不打算出手了。
也对,人家与我本来就没有什么,总的来说还是我欠人家的,人没有帮我的义务。
可能是她感应到了这里有东西以她的的形象出现才来这里的。
好在她解决了那个杜鹃,对我也算是有了点帮助,至少我现在完全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后面锁我喉的家伙。
我手中的刻刀往后面狠狠一戳,后面那家伙也机灵,瞬间往后面飘了出去。
脖颈上的禁锢也松了开来。
我得势不饶人,捏着刻刀朝着他狠狠刺去。
这家伙身形灵活,不断躲闪,几次下来我连他半点身影都触碰不到。
这让我有些恼火,旁边还有杜鹃一直在看着呢,这闹下去不是丢脸丢他姥姥家去了吗?
我捏着刻刀,不打算追了,因为我想起来与那个假刘画宁的战斗的时候,棺材上喜结枯萎,生辰八字脱落的场景。
这些东西之所以能够接收喜堂里的阴气聚而成形体,大概率与这喜结上的生辰八字脱不了干系。
反过来,如果毁掉棺材喜结上的生辰八字,他们是不是就原地消失了呢?
我一步跳到棺材上,伸手去捣喜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