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炼领命退下,房间里又只剩下太后和沈栀颜二人。
“沈栀颜,怎么样?觉得难受吗?想不想求我?你为什么不哭?你倒是说话呀!”
太后见她一直沉默着,多日积攒下来的怒火实在无处发泄,沈栀颜的反应显然没达到她心目中的预期效果,她干脆扬起手臂就朝她脸上招呼上去。
“太后娘娘,你疯了。”
沈栀颜稳稳抓住了她的手臂,语气冷得让人心寒:“都派人去杀我全家了,这一巴掌,我就不受了。”
“反了!你们一个个都反了天了!”
太后继续发了疯似的砸着满房间的东西,沈栀颜默默退到了一边,免得自己被溅起的碎片波及。
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晚上崔炼传来消息,沈家于今日不久前,遣散家中人口,不知所踪,崔炼带人赶到时,只剩下一座空宅。
消息传来,太后让左右架住沈栀颜,结结实实甩了她两巴掌。
沈栀颜嘴角流着血,脸上火辣辣的,却一直笑个不停。
庆姐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肯定去通知哥哥了,幸好……幸好他们没事。
至此之后,太后似乎是将沈栀颜当作最后的救命稻草,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将她带在身边死死看着。
得益于此,她第一次来到了朝堂之上。
站在密密的珠帘后面,她将底下官员的汇报尽收耳里。
庆王的军队已经到了尚京前方的蕲水,离尚京不足百里,这边军队节节败退,已经有官员劝太后带着小皇帝逃跑了。
“一群酒囊饭袋!哀家要你们何用!”
乌泱泱一大群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讨论出个对策,没过多久,太后只能无奈宣布退朝。
“颜颜!”
沈栀颜被迫跟在太后后面刚要退下,小皇帝挣脱宫人的阻拦,大声喊住了她。
“颜颜,你的脸怎么了?谁打你了?”
小皇帝跑过来看见沈栀颜本来莹白如玉的脸上红肿不已,心疼极了。
“你跟朕说,朕定要治他的罪!”
他挥舞着小拳头。
“桓儿,回去吧!”
太后黑着一张脸,朝两边的宫人使眼色,示意他们将小皇帝抱下去。
“我不!母后,你什么时候把颜颜还给我啊?颜颜离开我才两天,就被人欺负了,我得保护好她!”
“她的脸就是我打的!沈栀颜就是个贱人,哀家不会再允许你靠近她一步!”
太后厉声喝道。
“为什么?”
小皇帝瞪圆了眼睛。
“她跟玄衡是一伙的!你那天没看见吗!?现在玄衡都快打到我们家门口了,你居然还在为这个女人说话,对得起母后辛辛苦苦对你的栽培吗?”
太后现在就是个十成十的炮仗,只要有一个火星子就能炸开,连自己亲生儿子也不例外。
小皇帝听完罕见得沉默了一瞬。
片刻之后他好像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开口:“那我不做皇帝便是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当皇帝……朕和母后,还有颜颜一起快快乐乐生活不好吗?”
“你说什么?”
太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话是不是她教你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太后眼睛都红了,指着沈栀颜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她厉声质问小皇帝:“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知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这皇帝,是你想不当就能不当的吗!来人!将皇帝带下去休息。不准他靠近沈栀颜一步!”
小皇帝大概也没见自己的母亲发过这么大的火,乖乖被牵了下去,只是闪着光的眼睛一直看着沈栀颜,直到彻底离开。
“沈栀颜……哀家倒是小瞧了你的本事……”
太后侧过身子,第一次认认真真注视着她。
“不过没事,你的本事越大越好,最好让庆王和贺长风这对舅舅外伤倒戈相向……至于你,哀家就让你再蹦哒两天!”
说完这句话,太后一挥袖子大步离开。
……
城外的某处农庄,沈家父子正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儿啊!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不能让乖宝一个人在宫里受苦,这样太危险了!太后那个臭老娘们,老子要将整个沈家押上!黑白两道发布悬赏令!谁要是能讲我的乖宝从宫里救出来,我把整个沈家送给他!”
沈大年一拍大腿,实在忍不住了,径直朝外面冲去。
“好主意!爹,我现在就会凌云宫叫人!我们直接带人打进皇宫!”
沈翩和他一拍即合,走到门口却被沈钿喝住了。
“慢着!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崔炼之前不是说,颜颜暂时没有大碍吗?我们千万不能失去理智,这样对颜颜的安全百害而无一利。”
今日下午他收到青春的消息,当即决定遣散奴仆,带着家人先避避风头,没想到却被崔炼堵在了门口。
令人意外的是,崔炼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说沈栀颜暂时无虞,让沈家人即刻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