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吵得面红耳赤，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苏白混在围观的后勤工人中，冷眼旁观。
混乱，正是他需要的。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争吵吸引，苏白悄然后退，绕到工棚后方，再次穿上了那套备用防护服，拿起一个工具箱，低着头，快步向着核心建筑侧后方那个通风管道的位置走去。
此刻，哨塔上守卫的注意力，也被远处的争吵声吸引了过去。
苏白悄无声息地贴近建筑墙壁，利用管道和阴影的掩护，迅速来到那个通风口下方。
他取出工具，动作精准而迅速地拧动着那几颗锈蚀的螺丝。
螺丝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在远处争吵的背景下几乎微不可闻。
很快，通风口的百叶窗被他卸了下来，露出黑黢黢的管道入口。
他没有任何犹豫，身体轻盈地钻了进去，随即从内部将百叶窗虚掩回原位。
管道内弥漫着灰尘和一种淡淡的、混合着各种化学试剂的怪异气味，光线昏暗，仅从其他通风口的缝隙透入些许。
苏白打开微型头灯，调整到最低亮度，开始沿着狭窄的管道向前匍匐爬行。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根据之前信号发射器反馈的微弱信息和建筑结构判断，他需要找到通往三号车间或者中心区域的管道分支。
管道系统错综复杂。
他凭借过人的方向感和对建筑结构的理解，在黑暗中艰难地辨别着方向。
爬行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分别通向不同的区域。
他停下来，仔细倾听着。
从左侧管道深处，隐约传来了机器低沉的运行声和人员模糊的交谈声。
而右侧管道则相对安静。
他选择了左侧管道。
又爬行了一段距离，前方出现了光亮和一个更大的通风口。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透过格栅向下望去。
下方是一个宽敞的空间，灯火通明！
数台复杂仪器正在运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七八个穿着严密白色防护服、戴着全面罩的人员正在忙碌着，操作着仪器，记录着数据。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而刺鼻的化学品气味。
墙壁上贴着醒目的危险品标识和操作规程。
在房间一侧，摆放着数个密封的透明容器，里面浸泡着一些难以名状的物质。
这里，就是三号车间！
非法实验的核心区域！
苏白的心脏微微加速。
他调整头灯的角度，让它变成一个微型摄像头，透过通风格栅的缝隙，开始无声地记录下方的一切，仪器的型号、人员的活动、那些容器内的物质形态、以及任何可能显示其非法性质的细节。
他必须尽快获取足够的关键证据，然后安全撤离。
多停留一秒，危险就增加一分。
就在他全神贯注记录时，下方一个正在操作台前忙碌的白大褂遇到了问题，烦躁地拍了拍仪器，然后转身朝着苏白藏身的这个通风口下方的储物柜走来，想找工具。
苏白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管道壁上，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见鬼，备用阀门放哪里去了……”
他的声音，透过通风口，清晰地传入了苏白的耳中。
那个白大褂在储物柜前翻找了几分钟，终于拿着一个零件骂骂咧咧地回到了操作台。
苏白缓缓呼出一口憋在胸腔里的浊气，继续透过格栅冷静地记录。
下方实验室的运转情况、人员的交接班规律、主要设备的分布，都被他一一刻入脑海。
他注意到，在实验室最内侧，有一个用防爆玻璃隔开的独立小间，里面摆放的仪器更为精密，进出需要额外的权限卡验证。
那里，很可能存放着最核心的数据或样品。
时间有限，他必须尽快拿到更有力的证据。
通风管道并非久留之地。
他悄无声息地后退，沿着原路返回岔路口，选择了另一条相对安静的管道。
这条管道通向建筑的办公或辅助区域。
爬行了一段后，他听到了隐约的键盘敲击声和文件翻动的沙沙声。
他找到一个通风格栅，小心向下望去。
下面是一间小型办公室，一个穿着白大褂但没戴面罩的技术员正背对着他，在电脑前忙碌着，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数据曲线图。
办公桌上散落着一些文件，旁边放着一个身份卡。
苏白目光锁定在身份卡和那台电脑上。
如果能拿到身份卡，或者拷贝电脑里的数据……。
苏白观察了片刻，确认办公室只有这一个人，而且对方专注于工作，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他轻轻移动格栅，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足以引起注意，但又不会太突兀。
下方的技术员动作一顿，疑惑地抬起头，侧耳倾听。
“什么声音？”
苏白立刻屏住呼吸。
技术员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朝着通风口的方向走来，嘴里嘀咕着。
“难道是老鼠？这鬼地方……”
就在他走到通风口正下方，仰头查看的瞬间，苏白动了！
他从管道中无声滑出，一只手精准无误地捂住对方的口鼻，另一只手在其颈后某个位置用力一按。
技术员双眼一翻，身体软倒下去。
苏白稳稳接住他，将其轻轻放倒在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迅速取下对方胸口挂着的身份卡，瞥了一眼，张文，研发二部，权限等级B。
随即，他坐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电脑设有密码，但这难不倒他。
他插入一个特制的U盘，运行破解程序，同时快速翻阅桌上那些纸质文件。
文件大多是实验数据记录和部分原料采购清单，上面清晰地印着那些受管制化学前体的名称和代号。
他拿出微型相机，迅速拍照。
电脑密码被成功绕过。
他快速浏览着硬盘里的文件夹，找到了名为三号项目的加密目录。
他没有时间慢慢解密，直接使用U盘里的强力拷贝工具，试图将整个目录强制复制出来。
拷贝进度条缓慢移动。
苏白一边等待，一边警惕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他必须争分夺秒。
突然，办公室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对话声！
“张文，主任让你把昨天的报告送过去！”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即是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