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过厂房的破窗，在焦黑的地面上投下狭长的光斑。
燃烧后的催化剂散发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混杂着铁锈和灰尘，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苏白蹲在地上，指尖捏起一块融化后凝固的银色金属。
这是催化剂箱子的碎片，表面还残留着淡蓝色的液体痕迹。
“赵斌，教授的车定位到哪了？”
苏白对着通讯器问，声音里带着疲惫。
从凌晨行动到现在他几乎没合过眼，眼里布满红血丝，但眼神依旧锐利。
通讯器里传来键盘敲击声，赵斌的声音带着急促。
“刚才定位到他往城东方向开，过了收费站后信号突然消失了，应该是把定位器拆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查了收费站的监控，教授的车是一辆黑色奔驰，车牌号是套牌的，原车主是三个月前被偷车的市民，一直没找到。”
陆明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残缺的地。
“在教授逃跑的侧门附近找到的，应该是他掉的，上面画着几条航线，还有港口的标记。”
他把证物袋递给苏白。
“另外，轮胎印显示他的车往港口方向拐了，可能是想把催化剂运出境。”
苏白接过证物袋，对着阳光展开地图。
地图是手绘的，边缘被撕去了一块，能看到上面用红色马克笔画了三条航线，终点都标注着珊瑚礁。
这个名字他很熟悉，是公海上的一个私人岛屿，黑水集团的交易点。
他的指尖在珊瑚礁三个字上轻轻摩挲，心里有了判断。
教授要把剩下的催化剂卖给黑水集团，延续涅槃计划的实验。
“陈春，联系海事部门，让他们盯紧最近的港口。”
“尤其是东湾和南河港，教授很可能从这两个港口出海。”
苏白对着通讯器说，起身走向门口。
“陆明，跟我去教授逃跑的路线勘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赵斌，你继续查奔驰车的轨迹，重点查加油站和监控盲区，他的车肯定要加油，不可能一直开。”
几人分工明确，陈春留在原地协调实验体的后续安置。
特警队已经把十五个实验体送上救护车，小女孩被医护人员抱着，临走前还回头对苏白挥了挥手。
苏白看着救护车远去，心里稍微踏实了些，至少这些人安全了。
接下来，就是抓住教授，毁掉那箱催化剂。
苏白和陆明开着车，沿着教授逃跑的路线往城东走。
路面上还残留着黑色的轮胎印，是奔驰车急加速时留下的，陆明把车停在一个加油站旁。
“这里有监控，应该能拍到教授的车。”
两人走进加油站，值班的员工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到他们穿着便装，有些警惕。
“请问有什么事吗？”
苏白掏出证件，语气平和。
“我们在查一辆黑色奔驰，刚才是不是来过这里加油？”
小伙子想了想，点头道。
“来过！大概半小时前。”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加了满箱油，付的现金，还问我去东湾港口怎么走。”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看他脸色不太好，好像很着急，加完油就往东边开了。”
“监控能调给我们看吗？”
陆明问。
小伙子领着他们到值班室，调出监控录像。
屏幕上，教授的身影清晰可见，他站在加油机旁，眼神时不时往四周瞟，显然很警惕。
加完油后，他快速上车，奔驰车的尾灯消失在监控画面里。
苏白盯着屏幕，注意到教授上车时副驾驶的窗户没关严。
掉下来一张卡片，落在加油站的地面上。
“我们去看看那个卡片还在不在。”
苏白立刻起身，快步走出值班室。
加油站的地面是水泥地，早上刚下过小雨，地面有些湿滑。
他沿着监控里的位置找，在加油机旁的草丛里发现了一张半张的名片。
上面印着欧亚贸易的字样，还有一个残缺的电话号码，末尾三位是789。
“欧亚贸易？”
陆明凑过来看，眉头皱起。
“之前查鼎盛投资的时候，这家公司和黑水集团有过资金往来，是他们的空壳公司之一！”
苏白把名片放进证物袋，指尖在欧亚贸易四个字上轻轻敲击。
“教授要和欧亚贸易的人接头，把催化剂运到珊瑚礁，交给黑水集团。”
他掏出手机，给陈春发了条消息。
“让海事部门重点盯东湾港口的欧亚贸易货轮，教授可能要在那里交货。”
两人继续往东湾港口走，路上，赵斌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苏哥，查到了！欧亚贸易有一艘货轮叫远航号，明天凌晨两点要从东湾港口出发。”
“目的地是东南亚，表面上运的是服装，实际可能是用来运催化剂的！”
“远航号……”
苏白想起之前截获的那艘货轮，当时上面装的是传感器，没想到这次欧亚贸易又用这艘船走私。
“赵斌，查一下这艘船的船员名单，还有装卸计划，看看有没有教授的名字。”
“正在查！船员名单里没有教授，但有一个叫李伟的人，是船长，之前帮张诚运过传感器，和黑水集团有关系！”
赵斌的声音带着兴奋。
“装卸计划显示，明天凌晨一点，会有一批特殊货物从仓库运到货轮上，应该就是催化剂！”
东湾港口的风很大，带着咸湿的海腥味，吹得人头发乱飞。
苏白和陆明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用望远镜观察港口的情况。
一艘白色货轮停在泊位上，正是远航号，船员正在往船上搬箱子。
箱子是黑色的，和教授带走的催化剂箱子一模一样。
港口的入口处有两个穿黑色夹克的人，手里拿着对讲机，应该是欧亚贸易的守卫。
“看来教授已经把催化剂运到仓库了，明天凌晨装船。”苏白放下望远镜，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我们得在装船前把催化剂截下来，不能让它运出境，一旦到了珊瑚礁，黑水集团拿到手，后果不堪设想。”
陆明点头，从背包里掏出港口的地形图，上面标注着仓库的位置和守卫分布。
“仓库在港口的西北角，有四个守卫，都是欧亚贸易的人，手里有电击棍和刀具。”
“装卸台有监控，我们得避开。”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查了仓库的结构，有一个通风管道能通到里面，之前在废弃厂房用过，这次还能用。”
苏白看着地形图，目光落在仓库旁边的一个废弃集装箱上。
“明天凌晨零点，我们从集装箱后面绕过去。”
“陆明你去切断仓库的电源，我从通风管进去，找到催化剂的位置。”
“然后通知陈春，让特警队在装卸台埋伏，等他们运货的时候动手。”
两人正商量着，苏白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陈春打来的。
“苏白，实验体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有五个人体内存留着微量的催化剂成分。”
“虽然没注射，但之前被强制吸入过少量气体，需要住院观察一周。”
她的声音带着沉重。
“那个小女孩的体质比较敏感，肺部有轻微炎症，医生说幸好发现得早，不然会留下后遗症。”